陆越请了汴都紫京城最有名头的林媒婆,此刻这林媒婆端着福洲官窑靓蓝色团花的茶盏,括着茶沫子,等着那沈三府的长子沈重安回话呢。
那林媒婆呷了口茶,流动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这沈三房的嫡长子。
心道,这沈三府的嫡长子沈重安样貌倒是不错的,修眉俊目,气度温和,倒是个谦谦君子,听说现在在翰林院任编修,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儿,但这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前途怕是无量。
先头薜家那位尚书府的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与这公子倒是配的。细算来,这薜家和沈三房还沾亲带故来着。
“小妹这婚事,怕是我做不得主。今日父亲不在家,陆公子和林媒婆还请先回去吧。”沈重安道。
陆越勾嘴一笑,掩去那抹坏劲儿,就冲你爹不在家才来的。要你爹在家,我还开什么口呢?你爹多宝贝那欢妹妹,谁不知道,今儿个来也没盼着一定要成,照沈丽君的话,先投石问问路。
今儿个沈三爷原是沐休,可一大早就被人请出去看脉了。
“沈大哥,我知道我和欢妹妹的婚事,你做不得主。可是,我对欢妹妹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陆越表起忠诚,一脸肃然。
沈重欢皱着眉,他与这陆越有过几面之缘,对他的为人也有过耳闻。
是陆家长房长子,偏是一介商户就算了,可还颇有些风流韵事儿。前头还听说这陆公子为了怡红院的一个头牌陪个酒水,便一掷千金。
今儿个,就是父亲在,也怕是不会同意将阿肥嫁过去。
“沈大公子,都说长兄如父,如今沈三爷不再,这家里您还不得做一半儿的主儿啊。咱陆公子,自从与沈三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后,便一直茶饭不思。不冲别的,单就这一分心意怕是谁也比不上。再说三小姐嫁过去之后,就是一府的主母,陆家又是个富贵乡,有着陆公子疼着呵着,半点儿亏都吃不着。如今这紫京城内,哪家闺秀不盼着嫁进陆府?哟,也就是三小姐有这样的福气!这要是嫁进去,怕是掉进福窝了!”林媒婆掐着粗壮的身腰从官帽椅子上起身,微弯着腰板,嘴皮溜得跟跑火车似的,一边说,还不忘一边丢着手绢儿。
“茶饭不思?”沈重欢听着这话就笑了,哪请来的媒婆来着,这要知道她和陆越早在三年前就认识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说这话。
直爽一些的当归倒直接笑出了声:“你这媒婆好不会说话!我家小姐和陆公子三年前就见过,陆公子要是一直茶饭不思,怎的如今还如此红光满面?”
那林媒婆一听,肥硕的圆盘脸顿时露出了尴尬的僵硬,连带贴耳的那朵硕大的牡丹花,也像是受惊了似的颤了颤。
这陆公子昨天派人来请她去说媒,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她当时被银子晃花了眼儿,早忘记去打听这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