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
司马曜看向司马道子,问:“老七,你这是何故!”
司马道子与他相视一眼,淡淡一笑,并不慌张,反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转向桓冲,不疾不徐的说道:“桓刺史(荆州刺史)何苦一口认定自己的儿子已成了废人,听闻桓不才骁勇,双手皆能使长枪,很是本事,而今本王不过是废了他的右手,他还有左手可使,还算不上是废人。”
“你!”桓冲气得语塞,对不上话,只好又看向司马曜,道:“陛下,我儿承祖战功累累,每上阵皆可以一敌十,而今失了右手,岂还有昔日本事!”
说罢,他又自信道:“并非老臣海口,这战场上若没有我儿承祖,不出十日,前秦苻坚狗贼必定杀入淝水,如今琅琊王废我儿右手,不知是何居心!”
听桓冲此言,司马曜亦记起前几日去王府时无意发现司马道子与苻坚有书信来往,而今司马道子废了他东晋的得力干将,委实有故意削弱兵力的嫌疑。
他便也道:“老七,做任何事皆要有一个缘由,你无端害得桓修成了断臂之人,必是要给桓家一个交代的。”
司马道子依旧从容,笑得淡然,他转向司马曜,道:“皇兄,容德皇嫂可还在世?”
他故意如此问,司马曜果然身子一僵,顿了顿才回:“自然不在世。”
司马道子冷冷一笑,继而道:“那若是她还在世,臣弟去往显阳殿轻薄于她,皇兄看到后会作何举动?”
既然司马曜为了桓家的势力为难他,那他便也以王法慧来刁难他。
司马曜果然怔住,他自知司马道子的意思,便又看向桓冲,道:“桓卿,若是桓修对老七的女人无礼,那老七作此举,想来也不为过。”
司马道子唇角维扬,分明有些得意,可桓冲哪里又甘心,这桓修毕竟是他的爱子!
“陛下,若因一个女人,便要我儿承祖受断臂之苦,琅琊王的气度,未免狭隘了些!”
司马道子闻言冷笑一声,大方说道:“本王气度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说罢,又转向司马曜,故意道:“皇兄,臣弟素来专情得很,全心全意爱一个女人,自当待她好,又岂可看着旁人欺辱她,更莫说是将她拱手让人。”
言语之间,分明暗指王法慧。
话说至此,又转向桓冲,说道:“听闻桓刺史与嫡妻顾氏感情极深,若是本王当着你的面对她动手动脚,想必以桓刺史的性子,本王也得断手断脚吧。”
桓冲嫡妻顾氏,出身吴郡顾氏,乃是顾家的嫡长女,因此,桓修亦是顾家的外孙。
这件事情,顾家原本也该插手,可偏偏朝堂上的两个顾氏子弟,皆与司马道子交好,如今一面是司马道子,一面是自家的外甥,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桓冲被他这一说,果然哑口无言,本就是桓家理亏在先,他自然也不好同司马道子争论,只能一个劲儿的强调司马道子之举过分。
便又转向司马曜,道:“陛下,即便是我儿承祖失礼在先,那琅琊王也不应当断他手臂,要知道废了他的手臂,他日后岂还能上阵杀敌,要我东晋失了一位百战百胜的战将,这……这……”
说至此,桓冲无奈语塞,陡然落泪,他便抬手抹了把泪,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