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家咖啡馆!”下了几天大雨后终于露出些阳光的傍晚,凯莉拉着瑟琳娜朝街角的一家店里轻快地走去,“他家的咖啡很好喝!”
瑟琳娜回握住凯莉柔软干燥的手,好奇地踏上咖啡馆外木质的阶梯,轻轻推开镂空花纹的大门,一股香甜微带苦涩的气息扑鼻而来,红橙色的夕阳透过几扇小小的窗在地上映出花纹,木质的桌椅被染上一层暖色,零散地坐着几名自饮自乐的客人,一位身穿黑白制服的帅哥正在吧台后擦拭用具,吧台上一枚小小的、复古的唱片机正放着熟悉的音乐。
“…die。”
这首歌是——
轻轻掩上门,凯莉兴奋地扯了一下瑟琳娜的衬衫袖子,“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什么歌?”一位女客半靠在吧台上,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虚空点了点唱片机,从开得极低的黑裙v领下,隐隐能望见里面的美好风光。
帅哥店员依旧用白色软布擦拭着他的杯子,头也不抬地指向挂在吧台侧方墙上的一幅图像,这一刻,就连刚进门的瑟琳娜都被那副图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白色的聚光灯下,一位红唇黑发的女子在黑暗的舞台中间闭眼歌唱的图画,她的眼角那滴水晶折射璀璨的光芒,瑟琳娜一眼就认出,她正是那天晚上,在king的演唱会上唱着《die》的慕君。
黑裙女客从吧台上直起身来,面朝图画目不转睛,仿佛从心底生出惊叹般轻声赞叹,“beautiful。”
“我喜欢这家店的最大一个原因,”凯莉靠近瑟琳娜耳边悄声笑道,“就是他们的审美很棒!”
特别是对歌曲的审美。瑟琳娜读出她未尽之意,点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叫什么?”黑裙女客偏头问店员,尽管她从上到下打扮得像一个性感尤物,散发着少妇般成熟的气息,但她这么一偏头,竟透着股少女才有的娇俏。
“她是华区来的歌手,”凯莉一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没注意女客在问店员便抢答道,“她叫慕君。”正确地把慕君的名字发音发出来,凯莉十分自豪,许多粉丝到现在只能叫她“h,j,q”这些塞擦音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无解的,更何况华语还有音调这个大杀器,凯莉也是练了好久才有胆子在外面秀一秀。
让凯莉惊讶的是,眼前这位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幅正宗米区美女金发碧眼相貌的女客,居然低声重复了“慕君”的名字,甚至比她的发音更正宗,让她十分挫败。
“夏,”女客扭头朝角落喊了一声,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瑟琳娜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能从她的表情上猜测她似乎认识慕君,或者——
瑟琳娜看向女客视线的那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位穿着奇怪的红衣男子,有着一副黑发黑眼睛的东方脸孔,再加上女客说话的发音与她学过的华语有几分相似,看来应该是华区来的。
既然是华区来的,那认识慕君也是顺理成章。
女客叽里咕噜地说话,红衣男子却只淡淡地“恩,”“恩?”回她,她却也不介意,说了几句,便转过头来用熟练的米语问凯莉,“我对miss慕很感兴趣,你们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事吗?我请你们喝咖啡!”
“当然可以!”很高兴有人和她聊偶像,凯莉立刻挽着瑟琳娜跟着女客走到一张桌子处——离那位红衣男子不远,瑟琳娜被拉着走在最后,心有所悟般,她回头看了一眼吧台,帅哥店员手上的白布和杯子停在半空,他定定地望向角落里的红衣男子,神色凝重。
在帅哥店员略有觉察看过来之前,瑟琳娜忙转开眼睛坐到凯莉旁边,她的父亲是一所实验室的领导级人物,早上凯莉提到这家店的时候,父亲便在无人时找到她告诉自己这家店并不简单,是米区安全局的驻点之一,让她小心一点。
看起来不简单的帅哥店员,不露声色勾引店员还讲得一口流利华语的米区女人,以及店员十分注意且警惕的华区男子,再加上前几天异常的天气状况,让敏感的瑟琳娜嗅到风雨欲来的潮湿气味。
“……她和king唱了一首《r》,一首《lovethebang》还有你刚才听到的那首《die》,四首歌,四种不同的风格,”在瑟琳娜出神的这几分钟,凯莉已经一骨碌把她知道的所有事倒了出来,“你不知道,当king的演唱会画下句号的时候,整个米区都在谈论她,都在谈论她的歌,乐评人全部为她而倾倒,用夸张的词汇描写她,‘她是上帝派来的歌者’,‘她既有如此美貌,又何必有如此天赋’‘当她站在台上,整个世界都在驻足聆听’……”
这些肉麻至极的词一句一句争先恐后地往慕君身上扔,足以证明她在乐评人心中的地位,当时,全网都在谈论慕君的盛况让瑟琳娜和凯莉沉醉其中,她们几乎贪婪地一篇一篇乐评看过去,满分,惊艳,大拇指,这些词汇深深地刻入她们心底,一天读上好几篇,都几乎能背得出来,当然,她们的确有为此骄傲的理由。作为第一、二个支持慕君而不是格瑞斯的人,她们在吹嘘自己眼光的同时,也努力吸收知识,维持自己在新晋粉丝中的老牌地位。
“不仅是乐评人,”凯莉说到兴起,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就连普通网友都被她征服了,有的人觉得她的《bangbang》太过了,但喜欢她的《die》,有的人迷上她在《r》里的天籁,哦你不知道他们说得有多肉麻,‘慕帮我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尽情享受,直到死亡’,甚至还有粉丝们纹上她的名字,穿着印有她头像的衣服,为她比心,你看,”她露出自己小巧的手腕,在手腕内侧,绣着一行黑色小字,正是慕君唱歌前所说的livefa,bewild,andhavefun。
黑裙女客不自觉地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凯莉却没有为别人的惊异和自己的勇气而沾沾自喜,她把袖子放下,耸了耸肩,“你大概以为我会是为了偶像而不顾一切的脑残粉吧,但相信我或者不,我纹这句话,不仅是因为它是慕君所说的,更是因为她说出了我一直想活的生活,放纵生活,至死不衰。”
“你很勇敢,”黑裙女客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接着她的目光往旁边的瑟琳娜身上一绕,仿佛在好奇这个乖乖女打扮的女孩会不会纹上和凯莉一样的纹身。
瑟琳娜小口小口地啜饮杯中的咖啡,她不是凯莉,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在她腰间纹着慕君的“die.”
“可惜,”凯莉话锋一转,遗憾地说,“慕君要去日区参加那什么歌会,她两周前就登上了去韩区的船,你肯定想象不到那种盛况,码头上成千上万的人黑压压地站在那里,安静地送她离开,说真的,她征服了我们的心,尽管不知道我们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她已经走了呀,”黑裙女客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视线不由自主地往角落瞟去,带着几分敬畏感叹道,“她居然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