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画捏着那只□□瓶,思忖良久。
那人说,只要杀了司马熠,嫁祸给桓楚,世家大族一定会站出来严惩龙亢桓氏,那么便没人再能威胁到皇位,皇位便会顺理成章地落在湘婷侯头上,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从小便见惯了这些门阀的争斗,王芝画自然知道这个计谋的可行性有多大。以她跟司马熠和桓楚的熟悉程度,让她来做这件事,她能做得毫无破绽,但,要她对司马熠下手,万万做不到。
她犹疑了一夜,正愁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人,翌日便传来昭阳宫封禁的消息。
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道是司马熠病了。王芝画惶恐不安,她怕那人看出了自己的敷衍态度,按捺不住亲自出手了。
她去了几次昭阳宫,试图打探出一点消息,但连看守宫殿内外的守卫都没见过司马熠踏出寝殿半步。后来她又去虞太后那里央了一道懿旨,给司马熠送高汤去,东西是送进去了,但依然没能见到人。
她惶恐了一日,坐立不安。
又是夜深人静时,那人再度踏着夜色而来,黑衣黑面具,却带着宣弘太子的信物。
他似乎很满意,“昨日给夫人的□□是慢性的,最多三日司马熠便会殒命。”
王芝画一惊,这么说,司马熠的“病”跟他也无关?
只不过,“昨日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分明说的是三个时辰七窍流血而亡。
那人笑道,“听坊间传言,萱华夫人对琅琊王旧情难忘,我不过有些不放心罢了。”若真传出司马熠七窍流血而亡的消息,便足够说明王芝画的用心和立场。
“夫人没让太子殿下失望。”
王芝画的脸色有些灰败,“你竟敢试探我?”
“属下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敢有丝毫差池。”至少要让他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
王芝画沉住气道:“你说你是太子殿下的人,单凭一块令牌还不足取信,我要见他!”
那人阴测测地笑道:“不久殿下便会名正言顺地回到晋地,宣华夫人不用着急。”
王芝画能不急吗?
现在她不确定司马熠的病情是怎么回事,但若三日后他还活着,那么自己便会变得危险。
从某种程度上,她相信司马熠对宣宏太子的阴谋会有所察觉,但太子不现身,这张网便难收。
王芝画纵然没有害司马熠之心,却不甘就此为任何人默默牺牲,她思忖半晌,对那人道:“今日,我并没有见到琅琊王。”
“什么?”
“昭阳宫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
那人沉吟半晌,他一直以为是王芝画得手,昭阳宫才戒严的,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昭阳宫不会无故戒严,难道是皇上……”
最近司马熠与司马承不合,两兄弟和睦了二十余载,这是头一遭。
要说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不合,他是不会信的,准确说,秦苏不过是一个□□,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借此证明是琅琊王的权势大还是皇帝的权势大的佐证。
琅琊王北伐之后,名声太盛,对司马承不可能没有威胁。即便这个皇位大家都知道会让给司马熠,但主动让位跟被动让位,那是有天壤之别的。
何况现在,司马承未必需要自己让位,一则有他一手教导的湘亭侯可以继承大统,二则若是他能够以皇族身份夺取司马熠手中的擎天军,他将成为晋国皇权最稳固的一代君王。
天下皇族,哪个朝代不为一个帝位兄弟阋于墙,父子反于朝?
而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个大好时机。
“皇上不会伤害琅琊王。”王芝画有些动摇。
那人却笑道:“司马承能保住皇位没有理由不保?没人能经受住皇位的诱惑。”
“萱华夫人保重,属下告辞。”
王芝画看着黑衣人离开,长长吐出一口气。
司马兄弟能设这个局,自然有应对之道,这趟浑水,她不能淌,一旦赌输了,无论是哪一方的力量都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昭阳宫里,秦苏好不容易伺候司马熠上了榻,那个混蛋却不肯闭眼,反而看着帐顶,一言不发。
秦苏都给他唱安眠曲了,他才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揭开她脸上面具,道了一句,“阿檀……”
那眼中尽是沉痛到骨髓的思念。
秦苏心叹,认错就认错吧,他正是脆弱需要安抚的时候。
于是秦苏握住他的手,司马熠突然就冲她笑了,笑得神思恍惚,跟做梦一般。
他说,“阿檀,上来。”
秦苏深怕再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乖乖爬上榻,反正流氓都耍过了,也不在乎这点。
司马熠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终于肯闭上眼睛。
被活活折腾了一天的秦苏,身心疲惫,很快便打起了香甜的小呼噜。司马熠却在这时睁开了眼,轻轻揉着她的小短毛,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翌日清晨,秦苏再次发现自己趴在了司马熠身上,扯开了他的衣襟,脸贴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