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虽然不大,却好在是上下阁楼,下面挂画,招揽客人,上面既可以休息,又可以接待贵宾。
秦苏与卫泱、王凝三人大眼瞪小眼,呼吸着冷空气,直熬了半个时辰,王凝坐不住了,“我要去城楼,阿鱻,你去吗?”
尽管不喜欢桓楚,但是任何男人都向往着高坐马头率领千军万马那种王霸之气。
“你去吧。我今日有些着凉,不想去吹风。”
王凝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敌过男儿雄心的诱惑,但出门前没忘记告诫秦苏一句,“你不能让金将军欺负他!”
今日金将军是跟着秦苏一起来的,小家伙此刻正窝在最里间,听见自己的名字,它还扬了扬小脑袋。
卫泱的脸跟着就有点泛白,却强自镇定道:“我已经不怕蛇了……”可那小尾音颤得人心疼。
王凝一下就软了心,“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卫泱推了他一把,“快走吧。桓楚马上就要进城了,别错过了。”
王凝走后,卫泱给秦苏煮了一盏茶,秦苏一直在调颜料。
“姑娘,若是没人来呢?”
原本她也想着总该有凑热闹的人吧,就下面那两张画就足够让人探破脑袋了。
秦苏只道:“别急。”她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正经生意上门不容易。这些人不轮番来磨磨她的锐气,怎么都不符合晋地人的小肚鸡肠。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因为这些世家子弟才是她最想要征服的人,这能缩短她进入建康城士族圈子的道路。
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建康人的丧心病狂已经超越了她作为人类的高度。
当一具骸骨被一帮穿着官府制服的人抬进店里时,下面两个小厮吓得腿都软了,卫泱再次光荣地晕倒了。
不远处的茶楼上,几位女公子得意地笑了。
“这回看她还得意!”
“这可不好说,万一她真不怕呢?”
“就算吓不到她,难道她还真能照着骨头画出人像来?”
“能画出来才怪!”
“开张第一天就砸了自己招牌,啧啧,真是可怜!”
“真当咱们建康城没人治得了她了?”
女公子们已经等着秦苏灰头土脸地滚出建康城了,可她们既没等来秦苏被吓倒的消息,也没等来她恼羞成怒,将官差驱赶出来的情形,最后等来的反而是几个官差双眼泛黑,双唇泛白,双腿发软地抬着骨骸走出来。
不消片刻,那骨骸的画像便呈到她们面前,竟然原死者有七八分的相似。
“……果然是妖孽吧!”
可要让她们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妄了她们冰雪聪明、学富五车。
她们甚至虚心地向秦淮河畔那位萱华夫人请教了一下。
王芝画只道了一句,“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而是活着的那些随时可能要人命的人。”
众女公子恍然大悟,论身份地位最可怕的便是皇上、琅琊王,还有桓楚。
皇上为人慈悲,虽然台城戒备森严,但有琅琊王做秦苏后盾的话,倒没什么后顾之忧。自然,琅琊王也得排除在外,那么便只剩下刚回京的桓楚。
毫无意外,秦苏收到了第二张订单,对方想要桓楚的画像,并先行预付了一百两定金,三日为期。
秦苏磨了磨牙,这些人可真会挑。
“卫泱,你可知道桓楚的模样?”
卫泱摇头,“桓楚身份特殊,极少与人结交,集会大多也不参加。”
秦苏沉吟半晌,要说最了解桓楚的,当属琅琊王。
于是,当夜,琅琊王从台城的庆功宴回来时,发现某个家伙抽风了。
先是深夜等他归来,一副望穿秋水模样;再是,自己沐浴时,她殷勤地拿起汗巾子要给自己搓背,司马熠酒精上脑,把持力本就不如平常,只得将她丢出去,可丢出去,她也不走,而是跟只小狗一样趴在门外。
最后,司马熠终于没忍住,穿好衣服,打开门,轻轻抚摸着她的小短毛,“你是不是听说了?”
秦苏腿有点麻,扶着司马熠的大腿站起来,盯住他的眼眸,眼中有一丝空茫。
司马熠突然就心疼了,“选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对策。”小家伙的不安让他好想马上就昭告天下,他的阿檀还活着,秦苏就是他的阿檀。
秦苏眼珠子转了转,没明白司马熠的意思,选妃什么的,跟她哪里有半毛钱关系。
她只稍稍腼腆地低着头,酝酿了一下,问道:“殿下,您能为我画一幅桓楚的画像吗?”
司马熠当时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但作为一个想要在心上人面前刷好感的男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小肚鸡肠,你连一个活生生的卫泱都送给她了,还怕一副画像?
所以,司马熠画了,还画的挺好,至少不失他琅琊王的水准。
秦苏却在看到那幅画像时,愣了愣神,“桓南郡就这模样?”
这怎么看都太普通了一点啊。
果然是想要美男图吧?
司马熠最后那一丝风度终于没能维持住,稳稳将人提起再稳稳地放到了门外,冷着声音道:“早些睡!”
了了一桩麻烦事儿的秦苏心情挺好,睡得特香,可这一晚,她有被鬼给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