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幅,秦苏画得柔婉了一些,符合江左婉转风流情怀。
司马熠看了良久,只道:“缺了点东西。”
秦苏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晋地人多喜用诸多溢美之辞比喻美男子,什么琳琅满目、芝兰玉树、弱不胜衣、丰年美玉等等,不少典籍中甚至还记载着美男子们凭借一副美貌化险为夷,难道是自己将他画得不够俊美?
司马熠看她那苦恼样儿,怕她想歪,于是很好心地提点了她一个字,“情”,秦苏当即灵光一闪,于是第三幅便画得他风情万种,令女子见了心跳加速,男子见了移不动步,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苏眼巴巴地看着司马熠拂袖而去,眼看到手的令牌就这样飞了,心情略微有些抑郁。大黄默默爬上她的肩头,秦苏看着那颗小脑袋,“你家主人这样虐待我,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熬了补补身子?”
大黄只觉得今日被折腾得有气无力的秦苏好温柔,高兴地在她耳边磨蹭了几下。
前一夜就没能睡着的司马熠这一夜又失眠了,直到月色隐没,他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迷迷糊糊刚闭上眼,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睁开眼,便见房间里多了一个黑影。
而黑影移动速度不快不慢,就跟寻常人走路一样。
黑影走到他榻边坐下,直愣愣地对上黑暗中的他的眼,口中喃喃道:“画给你,我要令牌。”
司马熠径直坐起,点了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秦苏拿来的画像,一看之下,眼睛便定住了。
这张画跟阿檀最后为他画的那幅画几乎一模一样,连落款都分毫不差。
司马熠感觉自己的心快裂开了,瞳孔血红,直盯着秦苏。
秦苏却有些哀怨,淡淡地看着他,“令牌。”
司马熠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涸得像是开了裂,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时空也不知道静默了多久,那个在心里千回百转的名字终于脱口而出,“……阿檀……”
秦苏脖子动了动,眼睛瞟到司马熠床头那块令牌,随手抄起,逃一般的翻窗而出……
司马熠:……
连续两日秦苏都出入烟波殿,今日这脚步还逃得分外仓促。
郗泓记得,秦苏去了两次琉璃殿,金将军便不吃不喝最后闹失踪,而这两日琅琊王明显精神不济,看起来比他这个通宵熬夜的人还累。郗泓觉得,该不会这只小狐狸把琅琊王也给怎么着了吧?
他遥望了一下秦苏离去的方向,毫无意外看到另一道黑影也正隔了夜空遥望过来。那是卢其。自从没了那把头发,黑夜里的卢其浑身上下都浸透了两个字——肃杀。
郗泓用了片刻时间思考,还是没忍住,晃进了烟波殿。
司马熠听见敲窗户的声音,陡然回过神来,眼睛立马跟带了勾似的看过去,压着极度的渴望,听到郗泓的声音时,那种失落却是显而易见的。
司马熠打开窗户,命令道:“你去看着她,天亮之前,别让她到处乱跑。”
郗泓领命。
司马熠哪里还睡得着,拿着那幅画,看了半晌,便去书房取阿檀的画像,想对比一下到底有多像,这一看,傻眼了,昨日明明好好收纳起来的画像竟然不见了。
一股邪火冒出来,司马熠气得攥紧了拳头。他该知道,以秦苏那性子怎么可能画出如此细致的画像,再说,时间上也不够,果然是用阿檀的画像冒充的。
也许,在秦苏看来,十八岁的自己才是最好的,当然也不排除另一个事实,秦苏知道他要什么,可就是不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