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在门前和可人说了几句,向晚晚已趁着这个机会从房顶跃下,不慌不忙的穿上绣鞋,走到琴室中央坐好。
在她面前摆放的是一张材质上好的瑶琴,静了静心,她缓慢的开始弹奏,素手虚按琴弦,颤动跳跃,右手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左手则配合着进复、退复,琴弦若流水般被拨弄着,一曲凤求凰弹的意境十足,实际上,她也不过才练了六个月左右,天份这东西,很难拿出来与人比较,孰不知人比人气死人么?
夫人进门,晚晚才弹奏了一半。
她不愿打扰,在门口处站好,用一种极其骄傲自足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女儿,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与外人形容,只记得一年以前,女儿还是具行尸走肉,连最起码的吃喝拉撒都要有人手把手的照看,而如今,女儿竟然已经将一首曲意复杂的凤求凰谈的意蕴十足。
看了一会,听了一会,夫人鼻子发酸,悄悄别过脸去,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又想哭了。
女儿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长大了。
纵然不舍,做娘亲的也得为了女儿的将来做打算,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
向晚晚十指按压在琴弦上,将古琴的振奋之意,安抚平息。
这才抬眸,淡淡望向夫人,“您来了。”
“今天还好吗?可人说,你早上才喝了一小碗粥,没胃口吗?”夫人走进几步,找了个适合谈话的位置坐下来,之前没见到女儿的时候,脑子里总转悠着这一次必须更进一步,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叙一叙母女情分,可是一见到了晚晚,被她冷淡而疏离的眼神对上,便什么心思都淡了。
她从未见过哪个人,单凭一记眼神,便能止住别人喷薄的热情,向晚晚甚至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表现出冷淡之意,便理所当然的用气场隔出一道泾渭分明的鸿沟,狰狞的横在那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越。
夫人笑容讪讪,只好换了单纯期待的眼神,盯着晚晚,其实不管她怎样回答,全不重要,当娘的,不过是想多和女儿说上几句话罢了。
向晚晚想了一会,“凡事适可而止,多吃,未必有益。”
不懂的如何相处的何尝是夫人一个,向晚晚也是耐着性子陪着,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嘴废话。
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举手投足、张口说话,处处皆破绽。
她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