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贺兰想也不想,一个箭步拉住唐川,两人后退,瞬间从二楼跳下。
“轰——!”剧烈的火光瞬间充斥整个二楼,所有的窗户齐齐爆破,火光争先恐后喷涌而出。
贺兰抱着唐川,承担了绝大部分下坠的冲力。唐川心惊,猛然回头,“宋年!”
“来不及了,”贺兰凝眸,“所有人撤!”
十分钟后,仓库彻底垮塌成废墟,外面的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胆战心惊。
同时,一份新鲜出炉的报告已经递交到狄恩的案头。狄恩扫了一眼,“宋年死了?”
“确定已经死亡。”
“嗯。”狄恩又问:“唐川呢?”
“他不见了。”
狄恩的眼睛里这才露出一丝波澜,“不见了?”
“对,当时场面很混乱,芬尼已经乱了方寸,311小队冲在前面抢救伤员。贺兰是最后才从里面冲出来的,可以确定,冲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狄恩皱眉,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手杖。金蟾,脱壳?
与此同时,芬尼探长大着胆子走到贺兰身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贺、贺兰少将,唐队长呢?”
贺兰没有回答,但是四周,无论是311小队还是贺兰带来的警卫,在听到芬尼的问话后齐齐进入作战状态,那目光——简直就像是要把芬尼给吃了!
芬尼犹如遭遇了晴天霹雳,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这时,贺兰终于发话,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芬尼的心里,“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完了完了,这下总署彻底完了!
此时,是下午三点十四分,无数人还在翘首以盼解救人质的结果,无数双眼睛还盯着风云的中心,却殊不知风云早就刮满了全城。
纸终究包不住火,废弃仓库这边的事情以难以想象的快速传播开来,人质究竟在哪儿?唐川究竟死没死?这场绑票,针对的又究竟是谁?
晚上七点,贺兰仍然留在废墟处,不肯放弃地寻找着唐川的身影。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肃峰小队,军方清场,警戒线拉了一条又一条,谁也不敢在这里大声喧哗,去触动他们敏感的神经。
暮宫也在第一时间表态,警`察总署彻底迎来了一次大换血,而就是在这样的权力交替中,有不少人敏锐地发现,就这短短半天的时间,负责华京防卫工作的人手已经换了一波。
这倒不说有多出人意料,总署高层接连倒台,军方在公主殿下的扶持下趁势接过防卫,这顺理成章。但是对于明天就要召开的双星峰会来说,这可不是件好事情。
双星峰会是政界的大事,奥斯帝国军政分化严重,在这时候搞这么一手,顿时就让局面紧张起来。谁都在猜,军方是不是会在明天有什么动作?
或者说,是暮宫会有什么动作?
新王的三把火,终于要烧起来了吗?
而能来参加双星峰会的,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不乏有人从中再窥探到一点玄机——如果说这场荒唐的绑票是狄恩和贺家的交锋,那么从中起到重要推动作用的,又是那个唐川。或许,他的失踪恰恰就是博弈的一个手段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的破局点,或许还在唐川身上。
立场不同、出发点不同,但是很多人,却不约而同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相同的结论。对此唐川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永远不要低估别人的智商。
此时唐川正藏在罗明光的公寓里,大罗这个土豪房产遍地,不拿来用一用简直就是浪费。而下午时在废弃仓库,唐川跟贺兰其实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只是他们走的方向跟所有人相反。贺兰把唐川送到莱茵那儿,由查理和张潮生负责接应他出去,其余人则留下来配合贺兰。
“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吗?”查理咔擦咔擦吃着冰棍,脑子难得灵光了一次,“万一绑匪又发出人质的消息逼你现身怎么办?”
张潮生却摇头,“应该不会。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在大众的印象里唐川仍然生死未卜,这时候放出消息逼唐川现身,才是个坏招。”
“哦……”查理若有所思,随即夸奖道:“不错嘛,分析得很有道理,有点本天神的风采。”
与此同时,狄恩也正回绝了下属的这个提议,“暂时不用。唐川金蝉脱壳,可不仅是促使华京换防这么简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压制我的行动。即使我在这时派人出来戳穿他,也没人会选择相信。同样的方法,不能用两次。”
“所以,现在一切只能私底下来。”唐川如是总结道,“人质对我来说依旧是个威胁。”
张潮生抱臂靠在客厅吧台上,“所以,现在只有等待吗?”
“不,宋年在临死之前,冲我喊了一个字——feng。他应该是要说一个地名的,但是刚张嘴,就被爆破吞没了。”
“风?枫?封?峰?丰?”查理还是展示自己丰富的学识,虽然听起来都一样。
唐川当然没指望他,他已经用这个发音筛选出了所有可能的地名,但是,“现在有一种可能,狄恩从一开始就想过要把牺牲掉宋年的话,他极有可能会在我们进仓库时就把人质从真正的关押地点转移。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我们都没有派人出去找,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认为宋年根本没有给我透露过讯息,原来的地点是安全的,所以——人质还在那里。”
漫长的搜索开始了,然而每一秒,都需要争抢。
时间在金锣打鼓地往前走,暮宫的钟声在整点准时响起,隔了整整一个区的双星酒店,已经在为明天到来的盛事而连夜做准备。
整整一夜,贺兰都在仓库的废墟上翻找,搜查的范围逐渐扩大。城内的巡逻也越来越频繁,各路的探子穿梭于街区之间,魑魅魍魉悉数登场。
无数人彻夜未眠,清晨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发现了眼睛里的红血丝和黑眼圈。出门,路上竟然已经有人摆起了蜡烛,在悼念不幸逝世的唐川。
华京的十二月,说冷就冷,街边的树上挂起寒霜,蜡烛虽然在燃烧着,可那点微光反让人觉得更冷。
此时天边白朦朦一片,路边的树灯还未熄灭,就着嘴里哈出的热气,忽然有人想起来——12月25号,这在遥远的地球时代,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叫什么来着?
忘了。
嘛,做人,要难得糊涂才能不糊涂。
“早上好啊。”相识的人们打着招呼,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每一天的开始,其实就是这样的普通。
但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一辆辆或低调或奢华的飞行车打面前开过,接二连三,络绎不绝。这本来没什么稀奇,华京这地方,富豪多如狗,权贵遍地走。但是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基本没有单独一辆车开过去的,每次路过必定前呼后拥。
这是咋回事?
大家都疑惑着、猜测着,而当这些车子汇聚到目的地的时候,就尴尬了——好巧,你也带了那么多保镖啊。
哈哈哈是啊真巧。
最近的华京太危险了,行走需谨慎啊。
说好了,我可不是在摆谱啊。
偶有轻装前来的真英雄,瞅见酒店门口那么大阵仗,不免毒舌几句,“哟,这么大排场,开飞行车博览会呢还是二手车拍卖啊?那边那辆车不错,给小爷我问问几个钱?”
无论什么圈子里,总有一根搅屎棍。但每一根搅屎棍,通常都有着迷一样的自信,譬如眼前这位,自称——不学无术真君子。
乔伊同窗,罗曼男爵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