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极不起眼的宅子了,一身锦袍的男主附手站着,夕阳斜射在他墨青的锦袍上显得他更加的萧瑟了,俊逸的脸上却挂着一般无法靠近的森然,纤细的身子倒影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刚毅的棱角,冰冷的剑眉,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唇角不自觉的紧绷着,抿出冰冷的弧线。
再美的夕阳也照不到他心底筑成的拿到冰墙,墨青的长袍随风舞动着,散落的发垂落在袍上交织起舞,宽大的袖口被风吹的鼓鼓的露出白希的手髁上一道诡异的窟窿,只是淡淡瞥一眼便是胆战心惊。那是被带着带刺的尖勾穿过手腕,留下的,那样到底是怎么样的痛。
“殷霆,这三年来你带给我的一切,我现在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三年前的一切,我都会在你的身上讨回!”那男子全身肃冷,眼底如同毫无涟漪的幽潭。
这人便是从大牢中逃脱的仇恒。
那一日他拼劲一切,挣脱了那锁链,逃出天牢。
在那之前,他已经在天牢被关了整整三年,三年的时间,便是在那样生不如死的折磨中度过的,他忍着一口气,便是要逃出来,然后报仇。
那天他藏身于溪中躲过了御林军的追捕,最后为了活命,他拼死一搏,从溪水中挑出,一把抓住一个宫女,希望她能有怜悯之心救了她。
最终,他得救了,因为他押对了宝!
那时候他神志不清,他只记得有一双清明的双眸冷静的为他处理伤口,细心的给他上药。他没看见那女子的脸,只记得那双沉寂,倔强的双眸和她大致的轮廓,还留下了扳指。
之后,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拿着扳指到天香楼,那时候他兴奋之极的赶到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最终,他依着记忆和想象画了一幅画让他们去找人,却至今都没有线索。
一个黑影,只那么一闪便已经落在仇恒的面前,
“主子,查到了,您画里的那名姑娘是夜国宫中被昏君掳来的战俘,据说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柳,昏君没有给他任何的名分,宫人们都叫她柳姑娘,不过据说她极受*爱,曾为了她昏君把苍国进贡的丽妃打入了冷宫,不过那女子好像并不是甘愿呆在昏君身边的,据说是被强迫的。昏君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才把她留在身边。但是不久之前苍国使臣却把她认作苍国的镇国将军——柳单尹,不过最后被她否认了!宫中无人知道她的身世。”那禀报的黑衣人一字不差的说着。
“战俘?她是战俘?你就按着苍国的镇国将军这条线索去查!”他阴邪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阴翳,冷冽的双眸似有着万道利剑穿透人心。
“是!”那黑影只是转眼之间便已经消失了,身形之快让人诈舌。
仇恒下巴,眸光冷冽的望着前方,心底盘算着。
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是殷霆的女子,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宫女。
若殷霆那么的在意她,或许这就是一条帮他报仇的捷径。
“来人,去把张掌柜请来!”他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夹杂了旁人无法辨别的怒气。
等张掌柜从天香楼过来,他人还未站稳,仇恒便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张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和我来这一套了。她既然已经到过天香楼,为何没人来禀报!我曾经说过什么!”他倨傲的声音就如千年寒冰,让张掌柜全身都寒透了。
“主子莫生气,属下只是觉得那女子长的和艳夫人有**分的相似,所以属下才想彻底打探清楚虚实再来禀报主子!”他有些惊恐的望着自己这个三年未归的主子,心底对他更多的是恐惧。
三年前主子虽然冷漠,却不像现在这般的捉摸不定,冷冽无情,当时他们收到信号潜入宫中救主子的时候,他身上的伤让实在人心触目惊心。
“和我娘长的极像?”仇恒骤然间差异的反问道,心底一身而过的错愣。
他不是很清楚她的样貌,但是轮廓还是记得的,现在细细想想,好像她的轮廓是像他娘。
“那你现在打探清楚了吧,我明日就要见她!”他冷冷的挤出几个字后便再也不去看那张掌柜。
“是!”那张掌柜无声的叹息着,望着主子的背影。
不知道那姑娘长的像艳夫人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再次仰头望着天,自言自语般的说:“娘,她是你派来保护我的吗?”他呓语般的说着,身上冷冽的气息顺便便收敛了,眼底有着淡淡的柔情。
空气再次静谧,微风浮动,吹乱了他的锦袍,更吹乱了那份他对母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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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压抑的空气中,袅袅的熏香在空气中缠绕着,浓郁的香味萦绕鼻尖,反而使得这空气更紧的阴冷了。
殷霆面目肃静的坐着,此时沉着脸,全身散发着冷冽,阴邪的气息。
冷炎恭敬的站在一旁沉默着,把刚刚他们遇到事情禀报了。
而柳单尹和铃铛也只是沉默,各有心思。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住客栈,而是选了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买了下来,供几人入住。
“一路上朕已经一忍再忍,没想到他如此的明目张胆!”殷霆眼底有着张狂的怒气,似下一刻便要爆发,双眸血红,有几缕目光瞥过面无表情的柳单尹。
不仅在她们去天香楼时遇到了跟踪的人,就连殷霆出门办事也遭到了追杀!
他早已看出那小二不对,却不指破,只是想看看仇恒到底想干什么。
“殷霆哥哥,你认识他啊!”铃铛不知道殷霆说的他是谁,但是明显他们是熟稔的!
殷霆扫了她一眼,脸上的冷凝并未缓和。
从仇恒逃出天牢以来,他起先是杀了南宫伶翎,然后是那些杀手,如今是跟踪他们的人,这些都是他在警告,张狂的告诉他,他要开始报复了。
“铃铛我们去休息吧,他们还有事情处理!”柳单尹看着殷霆沉着的脸,识趣的打算离开。
“你留下,其他人出去!”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铃铛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们一眼,跟着冷炎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殷霆才淡淡的说了句:“为何不和我解释你为何会认识天香楼的主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含着无法抑制的痛楚。
柳单尹一愣,心底划过一丝的痛,她以为他不会开口问她:“我曾经救过他!”
殷霆阴邪的一笑,脸上的神情琢磨不定:“如何救的!”
此时的他脸上看不到一分的怒气,然而却让人觉得更可怕。
“只是举手之劳!”她的声音很轻,却起伏不动,眸间参杂着复杂的感情。
“你可知道,你的举手之劳便是朕以后的祸患!”他的声音骤然的森冷了起来,起身朝着柳单尹靠近。
之前她下秘药,他就已经知道,虽然没有在灵香阁找到仇恒的人,但是她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今天当她亲口承认的时候,心底的痛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剧烈。
被人背叛的绝望,而且是他最爱的女人。
柳单尹静静的站着,终是眸光抵不过他眼底的凄厉,垂了下去,沉默着。
“伊儿,告诉我,我在你心底到底算什么!”殷霆朝着她逼近,颤抖的问着。
这是他心底的痛,他以为她已经原谅了她,他以为至少,至少自己在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份位置的,可如今看来,都是他在痴人做梦。
“殷霆,不是的,我是无心救他的!”看着他眼底的绝望,柳单尹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可如今她又何尝不明白,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他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身子朝着她迫近。
柳单尹脚下急遽的向后退着,直到身后被墙挡住了。
殷霆的血红的双眸中染满了怒气,所有的怒气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刺进柳单尹的身体。
“我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看着他眼底的怒气,柳单尹居然有些心疼。
她习惯了看着他冷漠的样子,看惯了他的绝情,可他总是在她面前露出那样无法言喻的痛苦。
“伊儿,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时怎么会看不透他的身份特殊呢,即使不知道,那后来也猜到了,为何今日还要去!”听着她的解释,殷霆脸上的怒气似乎有了些缓和。
不管如何,至少她还愿意同他解释。
可一时,柳单尹不知如何的回答。
虽然她是被铃铛拽着去的,可是她自己原本也是想去证明她救的那个男人是否就是刺杀他们的主谋。
她更无法同殷霆说,之前救他是因为自己的计划。
“你总是能顾及所有人的伤痛,却从来看不到我心底的痛!你可知道,你小小的一个动作都能让我撕心裂肺!”殷霆的指尖留恋在她的脸上,痴迷的看着。
这样美的一张脸,却有一颗石头般的心。
“我不是有心的!”她有些无力的重复着,不知道如何平缓他那份痛。
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是养虎为患了,她不应该为着自己的私心去救那个人,当初即使妍儿把人放在那里,她也不应该却帮他处理伤口,应该让他自身自灭。
殷霆的脸上带着滔天的怒气。
她身上的每一处,每一个地方都预示着他的可笑,他的一厢情愿。肩上那伤是她曾为夏洛轩受的。
即使再生气,他怎么能再伤害她呢!
他心底明白,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够大的了,即使他努力的在修补,可就如破裂的镜子,怎么也回不到最初了。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伤害他,但有时,他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空气中响起恍若不可闻的叹息,语气悲哀,凄凉却又小心翼翼。
柳单尹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下,脸上溢满了心疼。
这是他第二次同她说对不起了,他是那倨傲的一个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可......
柳单尹侧头看着他还未平复的侧脸,手紧紧的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殷霆低头看着那两只十指相扣的手,脸上的神情慢慢的缓和,许久才低声的说了句:“为了你,我会尽量控制我的怒气!”
这是那么单调的一句话却如同暖流般,泻下入柳单尹的心底。
第二日,殷霆很早便出门了,这一次他派了两命随从保护她和铃铛,冷炎一起出门了。
铃铛喜欢赖*,所以到了日上三竿都没有起来,而柳单尹在殷霆走了没多久就已经起来了,在这间不起眼的屋子里踱着步子。
其实这间院落虽然不起眼,但是面积却很大,前厅,后厅,花园一应俱全。
柳单尹在湖边停下了步子,愣愣的望着水中映出的那个女子,脑海中昨夜的情形再次缠绕在心头,他说,为了她以后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怒气。
他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心底是感动的。
不管其中夹杂了多少自己的感动,但是她能感受到殷霆对她的爱,也能感受到她的真心。一直都是她一个人挣扎了着,这十多年,一个人支撑着走下去,从未有一个人那么的在意她,保护她,甚至爱她,就连夏洛轩都不曾。
“姑娘,我们主子想见你!”身后遽然的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柳单尹拨弄水的动作。
她心底诧异万分,此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身后,即使她刚刚思绪纷乱,也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啊。
“你是谁!”柳单尹猛的转身,防备的看着来人。
来人方正的脸,和那双精明的眼睛,他便是天香楼的掌柜。
“没想到天香楼的掌柜居然生还如此绝技,真是令人诧异!”柳单尹沉寂的双眸打量着他。
看到他身上没有带兵器,散发的杀气也不重,知道他不是来伤人的。
张掌柜淡淡的笑着:“姑娘过奖了,老夫这一点的雕虫小技怎么敢在姑娘面前搬弄,失礼了!”
“失礼倒是没有,只是掌柜随意乱闯别人的居所,实在不妥当!”柳单尹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眸光,脸上的神情收敛了不少。
“在下只是想带姑娘去见我们主子,并无意打扰任何人!”他依旧有礼的说着。
柳单尹双眸一凛,冰冷的眸光射出横扫在他的脸上,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势。
那人一愣,脸上挂着诧异,心底对这女子的好感多了几分。
她果然和艳夫人很像,就脸这眼光也和已故的艳夫人一摸一样。
“既然无意打扰那就速速离去吧!”柳单尹冷冷的说道。
其实她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打赢此人,刚刚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院子,就已经证明了他的伸手。
“在下这次来带姑娘的,要是空手而归如何向我们主子交代!”
“既然无法交代就不用交代了!”柳单尹嘴角勾起冷笑。
救了那人一命她已经后悔了,如今还要去见他。
“姑娘请不要为难在下!”他依旧说的彬彬有礼,只是声音骤然的升高了些。
柳单尹望着他平静的脸,双眸冷冷扫过:“我就是为难了,怎么?”
她的话音刚落便已经出手了,她脚下一个倒钩,迅速的掰了一旁书上的柳枝,朝着张掌柜出招。
柳单尹擅长鞭子,以前腰间总绑在鞭子,如今她已经好久没有拿过鞭子了,似乎都快忘记握着鞭子的感觉了。
她把一支柳条舞的滴水不漏,那张掌柜不敢伤了他,处处留手,结果居然被柳单尹占了上风。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铃铛起来了,看到如斯的情景,嘴里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姐姐......”
只是那一瞬间的分神,张掌柜便已经逮着了空挡擒住了柳单尹。
“姑娘,我们主子只是想见你,并没有加害之意的!”那张掌柜有些无奈的看着被自己擒住的女子,她不安分的挣扎着,无奈之下只能点了她的穴道。
铃铛一看自己姐姐被人抓了,上前便毫无章法的打,原本她没有什么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