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闻言微微有些动容,继而撇撇嘴,面带几分不屑,冷笑说道,“愚不可及!——本丞相倒是很想知道,倘若你死过一次,还能如此轻易地将死字挂在嘴边么?!”
或许,董卓以往也曾像太史慈这样,视生死如无物,但是当他变成尸鬼复生后,他却对太史慈所说的豪言感觉相当的刺耳,在他看来,像太史慈这种没有死过的人,根本不会理解活着的珍贵。
“既然你想死,本丞相就成全你!——来吧,小辈!”说着,董卓抬起双手,当即,他身后那九条早已恢复如初的蛟龙张口一声咆哮,一涌而上。
“汰!”太史慈一声沉喝,只见缓缓沉没的船身突然下沉了丈余,尤其是那些船板,更是根根爆炸开裂,甚至于,竟然连董卓所操控的那九条蛟龙,其穿梭的速度亦为之一缓。
但遗憾的是,那九条蛟龙本就是由戾气所构成,本身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太史慈用自己的能力对其加持重力的影响,却也难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不可否认,太史慈的武魂上古神兽【狻猊】,其能够影响到周围重力的特殊能力,使得他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几乎是稳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陈蓦这种自身速度超快的刺客,在附加上几倍的重力后,恐怕其出手速度亦会大打折扣,只能说,太史慈碰到了一个无法让他武魂的能力发挥其应有效果的对手。
也是,毕竟拥有九婴武魂,并且有着不死之身的尸鬼身躯,董卓根本不用去闪避来自太史慈的打击,就算太史慈伤到了他的身躯,那又如何?转眼工夫内,董卓便能再次恢复如初。
再者,董卓用以攻击对手的招数套路,显然也不是纯粹的武艺。相反地,他更依赖于【魂附】这个招式,也就是用戾气模拟自身武魂原本的姿态,用妖兽精魄中残留的几丝本能来自动攻击对手。从某种程度上达到以二敌一的效果。
这是西凉地域内武人对武魂的特殊应用,当年郭汜也曾用过,几乎死死地压制住了陈蓦。
当然,虽说是盛行于西凉一带,但【魂附】这个招数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陈蓦就会,但是,并不说每一种武魂都适合于这样的应用。
就好比陈蓦。由于其武魂贪狼的机动性,他本来就能做到对敌方一击必杀,那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施展这种没有必要的招数?
说来说去。也只有像武魂侧重于回复的董卓,才适合这种慢慢消耗对手体力与戾气的招数,除此以外,也就是像郭汜这样,单纯地为了提升自身的杀伤力。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史慈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无比疲倦的他,已记不清他究竟斩下了多少次九婴的脑袋。
十次?
二十次?
五十次?
但是每一次九婴照样能恢复如初,这让太史慈感觉相当的无力。
“呼呼……”
半跪在堪堪将要沉没的战船一段。太史慈大口地喘着粗气,只感觉平常运用自如的铁枪。如今拿来手中那是何等的沉重。
“终于到极限了么?”对面的董卓撇嘴一笑,但是心中却不禁有些感慨。
九年前。他是世间最强的武神,无人能与其比肩,哪怕是被曾经被称之为无人能敌的吕布也不能,更何况是陈蓦。
当年的他,轻轻松松便能玩弄陈蓦于鼓掌之间。
正因为这样,董卓对武道一度失去了热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死后的九年后,天下竟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且不说当年被他轻易玩弄于鼓掌的陈蓦,如今远远将其抛在身后,即便是天下各地,亦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那般之多的强者,而眼前的太史慈,正是其中之一。
每每想到这里,董卓都不禁有种廉颇老矣的感慨,想来孙坚之所以执意要与自己的长子孙策一战,恐怕也是这个道理吧。
被时代抛弃了呢,他们这些曾经的武神……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可小觑我等老人啊!
轻笑一声,董卓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太史慈,在他身后,那九条蛟龙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指令般,不约而同地向太史慈扑去。
糟了!
太史慈心中一惊,想站起身来,却苦于体力耗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九条蛟龙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就在他几乎已要绝望地闭上眼睛时,忽然间,那九条蛟龙竟然停止了动作。
太史慈惊异不定地抬起头,却发现董卓震惊地望着自己身后,眼中露出了惊喜、欣慰等诸多神色。
怎么回事?
太史慈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去,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十余丈外,不知何时驶来了一艘江东的战船,在这艘战船的船首,穿着一身戎装的孙尚香正用复杂的目光望向这里。
“郡主,此地不宜久留,速退!”大惊失色的太史慈当即向孙尚香传达了警讯,毕竟这里可是有一位连他都不是对手的武神,董卓。
很显然,太史慈并不清楚董卓与孙尚香之间的关系,更不会知道,孙尚香原名董白,是董卓最疼爱的孙女,毕竟这件事,即便在江东,知情者亦是寥寥无几,除了孙氏一门外,恐怕也只有程普、黄盖、韩当等当年孙坚的麾下旧部才得悉其中的隐情。
在太史慈惊恐交加的目光下,孙尚香所在的战船越来越近,以至于最后竟然停在太史慈所在的那艘已几乎要没顶的战船旁。
“扶太史将军到船舱歇息!”深深望着董卓,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孙尚香吩咐船上的士卒道。
不得不说,船上的士卒对于董卓的存在有着异常的恐惧,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们搀扶太史慈上船的期间,董卓却没有任何异动,甚至于,他连身旁那些强大的戾气都收了回去,只是默默地,用带着慈爱的目光望着孙尚香。
“郡主……”
或许是猜到了太史慈的心中所想,孙尚香微微一笑,说道,“太史将军且到船舱歇息片刻,没事的……”
“这……”
“去吧!”孙尚香目视了一眼搀扶着太史慈的几名士卒,继而转过头来,望向董卓。
“啪嗒!”在船上无数士卒惊恐无限的目光下,董卓一跃跃到孙尚香所在的船上,继而缓缓走到她面前。
“长大了啊,白儿……”
“祖父……”
望着董卓一如当年的外貌,孙尚香忍不住眼眶一红,在船上士卒愕然的目光下,一头扑在董卓怀中,嚎嚎大哭起来,这让董卓颇有些手忙脚乱。
“乖乖,不哭不哭……”
此刻的董卓,哪里还有如传闻中的那样暴戾,活脱脱就是一位慈爱孙女的老人,这让船上紧张的气氛缓缓缓解了一些,尽管那些士卒这种局面颇有些莫名其妙。
“祖父……”
“乖孙儿不哭,你如今可是江东的郡主呢,还哭鼻子岂不是叫人笑话?”伸手拭去了孙尚香脸上的泪水,董卓惆怅说道,“当年把你托付给你陈蓦那个小子,我还有点不放心,好在那小子算是有点道义,不枉我曾经放他一马……”
“陈蓦?”正伤感于与董卓重逢的孙尚香闻言一惊,弱弱问道,“呐,祖父,你有碰到那个坏家伙么?”
“唔?坏家伙?”董卓莫名其妙地望着孙尚香,直望着后者面色一红,而作为祖辈的董卓,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女大不中留,乖孙儿真是长大了……”董卓惆怅地叹了口气。
孙尚香闻言又羞又怒,连连跺脚说道,“快说啊,有没有瞧见?”
“好好好,”望着一如当年般刁蛮的孙尚香,董卓呵呵一笑,继而压低声音神秘说道,“老夫没瞧见,不过嘛,老夫倒是清楚,那个小子,眼下恐怕是自身难保……”
“真的?”孙尚香闻言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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