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真的没辙了,连最乖巧的宋袆都已经投敌叛变,他还能再指望谁?可是庾文君正眼睛瞪的大大的着自已呢,瞧那咄咄逼人模样,仿佛今天不给个交待,这事没完!
云峰不禁苦苦思索起来,突的灵光一现,重新向了庾文君,煞有介事道:“庾小娘子,本将前些日子又研究出几道菜式,本打算今天趁着送岁做给你尝尝鲜,可是称呼问题的确难为人啊,不搞明白没心思做菜,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做给你吃罢。”
庾文君一听有新菜可吃,立刻放弃了对云峰的逼迫,嚷嚷道:“那好吧,呆会儿文君替将军您向师尊求个情,这事包文君身上了,您快去膳堂吧,不过,可不许象上次在海门那样搞什么烤羊,烤鱼之类的糊弄文君了,否则,以后文君再也不相信您了!”说着,还示威性的挥了挥小拳头!
众人均是暗暗不齿,说不过庾文君,就开始讨好腐化,庾文君也是的,几道菜就让她放弃了大好形势。而荀崧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汉末至今廷续百多年的乱世,使得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正统儒家名教失去了魅力,士大夫对两汉经学的繁琐以及三纲五常的陈词滥调普遍厌倦,于是转而寻找新的、形而上的哲学论辩。在这种大的背影下,玄学应运而生,以立言玄妙、行事雅远为玄远旷达。江东士族受此影响。对尊卑礼仪反不如北方大族那般讲究。
比方说男女同席进餐。荀崧就从来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上次桓彝与谢鲲来访,荀灌娘跟着一起用餐,这二人并无不适之感,反之,北方未受玄学影响的大族却规矩繁多,对男女同席深恶痛绝,如凉州原张氏、蜀中谯氏,以及早先的羊明等等。
可是,男人下厨做饭。难免有些夸张了,荀崧忍不住喝止道:“胡闹!云将军你身为一方主镇,怎能不顾身份?庖厨事岂能为之?文君也是和你闹着玩,可别太在意了。你们还是在府里或附近随意逛逛罢,这一带的景色颇有几处值得称道,饭食自有下人准备。”
庚文君不禁小嘴一撇,但不敢多说什么,她只敢在云峰面前耍耍泼辣,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面对其他人,那就蔫了。
张灵芸见着她的无奈模样,微微笑道:“师公,您不知道的。云郎其实挺喜欢做饭的,而且口味非常独到,今天是除夕,就让他去罢,到时候做出来包保您叫好。”
这就是张灵芸与靳月华的不同之处,靳月华最反对云峰下厨,尽管她并不是汉人,接受的却是最正统的儒学教育,男尊女卑深入到了骨子里。在枕席间靳月华有如一个荡妇,云峰的任何羞人要求她都会一力配合。婉转承欢取悦于这个男人,她认为这是做为妻室的本份,但在公共场合从不与云峰并排走,更别提牵手拥抱了。
张灵芸则恰恰相反,她在床第间也算得上豪放大胆。然而又有自已的坚持,某些部位只允许那根鸟进来。其他零部件,是想也别想了,尤其是舌头,更是令她适应不了,那种部位怎么能舔呢?也不嫌脏啊!可是张灵芸长期生活在江东,对玄学虽说不上有多精通,却多少也受了些影响,对男人做饭反倒不讲究。
荀灌娘也不忍心让庾文君失望,当即劝道:“阿翁,嵇叔夜还打铁呢,断山下趟庖厨也不算什么吧?文君最喜欢吃断山做的饭食了,何况断山也不会介意,平日里没什么机会做饭,今天刚好趁着新年,您就别拦阻了吧?”
荀崧并不是过于迂腐之人,见大家都支持,也不愿拂了兴致,于是摇摇头道:“那好罢,老夫拭目以待!”
云峰很隐秘的扫了眼庾文君,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自信道:“中书令请放心,在这方面,末将自认为第二,天下间无人敢认第一,庚小娘子,本将可有吹嘘?”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庾文君竟和云峰站在了同一战线,用力的点了点头,赞同道:“这的确是大实话,将军您快去吧,别耽搁了,得要做那么多人的饭食呢!记住啊,别再弄烤羊烤鱼了啊!”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庾小娘子,这一餐保证你此生难望。”边说着,边拱了拱手,算是做了告辞,又向仆役问明白了膳堂的方位,身形当即一闪,瞬间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