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道:“什么传言?”
大小姐笑道:“听闻叶员外送了三小姐的心上人万贯银钱后赶了出去。”说着又把玩起手上的明珠,道:“这珠子可万贯不止呢。”
武植这才恍然,怪不得杜管事那厮把自己当作羊牯,原来外间竟然有这样的传闻,那自己不是成了吃软饭地?
“可是看公子今日行事,似乎不是贪财之人。何故为银钱弃爱侣呢?”大小姐饶有趣味的看向了武植。
武植也无从解释,而且这大小姐也太八婆了些。摇摇兴道:“在下该告辞了,还请大小姐借穆某几文钱。”
大小姐也不追问。叹口气道:“今天是我最值得纪念的日子,第一次掷出了十八点,第一次赢了上万贯钱财,第一次好奇……太多的第一次了……”
武植心说,今天我也有太多第一次了,第一次被人当小白脸。第一次吃亏,第一次体会到一文钱憋倒贵王爷……看来今天也是我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说起来今天真的要谢谢穆公子了,我派人安排送穆公子回府。”大小姐见武植没和自己聊下去地意思,自也不再多说。
武植道:“不必麻烦大小姐了,穆某没有固定居所,过几日就回山东了。”
大小姐“哦”了一声,道:“穆公子可有回山东的盘缠?今日赢了公子老大一笔,金芝却是过意不去。看情形若是送公子盘缠想来公子也不会收,若公子有难处,可来赌坊找我就是。我手下缺一名管事,若是公子肯屈就,金芝求之不得。”
武植听到大小姐自称“金芝”,马上想起了水浒里方腊的女儿金芝公主。诧异地打量了她几眼,方腊的女儿?不像。
“穆某盘缠还是有的,谢大小姐厚爱了。”武植当然拒绝,他也知道金芝为什么要雇自己做管事,说是管事,肯定是她的小厮而已。赌徒都信运气一说,想来金芝认为自己为她带来了好运,想叫自己每日陪她去赌。
金芝也不再多说,伸手递给武植一张交子,道:“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公子了,不过金芝这管事的空缺会留给公子的。”
武植点点头,谢了一声,招呼艄公乘船回返。
观察司后院密室内
武植呆呆出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王爷!是属下无能!属下该死!”王进满脸愧疚,单膝跪在地上,眼睛里更有点点泪花。
武植摇摇头:“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小看了月昔庄!太小看了方腊!你再把事情详细地说一遍!”
“是!昨天晚上,属下带领兄弟们按月昔庄内线传出的消息去劫杀一队盐队,谁知道中了月昔庄的埋伏,月昔庄的高手悉数赶到,那四大金刚委实了得,我和智深大师也只能挡住其中的两人,再加上江南八虎,十一神和月昔庄千多名精锐,兄弟们根本抵挡不住,一场血战下来,几百名兄弟只杀出来了百余人,智深大师中了数箭,还在昏迷中……”说到这里,王进眼里的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
武植心中针刺般一痛,自己这些日子顺风顺水,委实太大意了。想必被收买的月昔庄细作被方腊查了出来,布下了陷阱。水浒上一百零八将可是大半都折在了方腊手里,何况自己手下才区区几名高手,说起来他们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侥幸了。
二人都陷入沉默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植走过去轻轻扶起王进,“带我去看看智深大师……”
当两浙路官员全部到了杭州后。才得到消息,贵王千岁染了重疾。闭门谢客,等病情好转再宴请大家赔罪。众官员都大为扫兴,却也无可奈何。就是有不满谁又敢流露出来?发牢骚的话说不准就会被别人传扬出去,那真是祸从口出了。于是这些官员在杭州盘恒了几日后作鸟兽散。
泉州城西那条十分僻静的“走马大街”尾段左转。有一条长长地弄巷,整条弄巷仅有一户人家,那高耸雄浑的大清砖围墙从街面曲折巷头笔直伸展向巷底,中间是大门,白麻石九级梯阶地两侧各蹲着一对巨硕狰猛的青铜狮,配以莲瓣底座;门高两丈。宽丈半,黑漆,白钢兽环。擦得雪亮如银,看上去十分恢宏昂峙。
门楼下,两个金闪闪地六斗大字嵌现——“方府”。这里就是江南威名赫赫的月昔庄大营。
方府后院中,那片人工小湖上的八角巧亭里。
金芝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坐在石凳上一个劲儿打着哈欠,“穆武。今日我赢了多少贯?”
武植一身青衣下人装束,侧立在她身旁,“三十一贯。”
金芝点点头,叹口气道:“自从你来后,每日都在赢,可怎么就觉得赌地没意思了?”
武植道:“赌博的趣味本就是体验那些押注前患得患失,开注时热血沸腾,开注后或欣喜若狂或伤心欲绝的感觉。大小姐现在却是体会不到了。”
金芝听了连连点头,道:“穆武,我发现你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有些事情啊,我隐约明白,可就是说不出来,被你这一说还真是透彻。”说着又打量了武植几眼,笑道:“难怪叶家三小姐会看上你,倒也有几分本事!”
武植道:“大小姐若是还想找回以前的感觉,给穆武放几天假就是,穆武来了几天,还未有空闲在府里游览一番。”
金芝道:“想偷懒?放假可以,这府里却不是随意游玩的,可是有好多禁地地,你若是走错了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我可保不住你。”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拍拍自己地脸,道:“才玩了一天一夜就倦了。我回房间了,你也回去休息下吧,今晚不去赌坊了。”说完站了起来,大咧咧朝自己的绣楼行去,一直在她身后不说话的小丫鬟翠儿急忙跟了上去。
武植所居住的院子都是方家地位比较高的仆人,每位仆人都单独住一间屋子,屋子的环境还算不错,桌椅俱全,床也算松软。
武植坐在床沿上,默默思索起来,来方家已经有七八天了,想当初告诉王进他们自己计划地时候,把他们吓得半死,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进入虎穴。可是又怎么拗的过自己,自己一句话就逼得他们答应,“若是你们不按本王的计划行事,本王也会瞒着你们进入月昔庄,倒时候没你们的配合危险可是大了很多!”
这次行动却是没敢告诉金莲和竹儿,只说自己要办些事情,需要乔装探查。至于七巧和玄静当然要通知了,计划里可少不了她二人的角色。更何况自己现在用的穆武身份,不告诉七巧的话十九要弄穿帮。
金大坚的案子也只能先缓缓了,一是时迁还未探听到藏金大姐尸体地地方,再有无意中得到消息,似乎月昔庄江南官场的大靠山就是提点刑狱司,若为金大姐翻案,就必然惊动提点刑狱司,此时却不是最佳时机。只有通过对付月昔庄,从中找到月昔庄和提点公事勾结的证据,才够力度可以拿下提点公事的乌纱。
走到窗前,望着府中层峦叠背的重重院落,伸手摸摸藏于身后的无金剑,武植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