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那是当然的事情,自打受命坐镇东瀛以来,舰队已经在这附近的海面上转悠了近半年了,不单是高层军官们想家,便是那些下级官兵们也都盼着换防的日子。 是的,快了,很快了,再有个十天左右的时间第一份舰队就可以回青岛军港了,所有第一舰队的二十余艘大小战舰也到了该整修地时间了。 乔海龙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望着远处的海平线,笑着反问了一句:“怎么,难道你不想吗?”
“谁能不想呢,我那儿媳刚给我添了个胖孙子,我都还没见到过呢,呵呵,若是回去了,一定要抱个够……”柯明达话还没说完,桅杆顶上的瞭望哨突然高声呼喝了起来:“舰队!前方出现一支舰队,是英格兰的大舰队!”
什么?乔海龙与柯明达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了一丝的焦虑——这里是东瀛海面,按《中英北京条约》规定,英格兰舰队不得进入此海域,只是去年英格兰就已经闯进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遇到的并不是乔海龙所在地第一分舰队,而是第一舰队地第二分舰队,当时英格兰舰队只是跟大清舰队对峙了一阵就撤出了东瀛海面,其后英格兰大使还被迫向大清道歉,并声明永不再犯,可如今刚过了一年,英格兰舰队就再次卷土重来了,其来意必定不善!大清舰队不畏战,只是此时舰队已经巡航了多时,无论是战舰本身的状态还是士兵们地士气都已经是最低点了,此时若是与英格兰舰队作战,那胜负只怕就难说了。
乔海龙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了单筒望远镜仔细地看着从海平面处渐渐升起的那些如林般的桅杆,面色冷得宛若要结冰一般——英格兰舰队共计三十二艘大小战舰。 其中 一级战列舰四艘,定员850人,有三层火炮甲板装备火炮104门;二级战列舰八艘,定员750人,也是三层火炮甲板,装备火炮在90到98门之间;三级战列舰十二艘,定员650人,两层火炮甲板。 装备火炮在64到84门之间,其它辅助战舰为六艘。 而此刻大清舰队只有大型战舰八艘每船定员880人,三层炮甲板,装备火炮一百零八门;中型战船十二艘,两层炮甲板,装备火炮六十四门;辅助舰三艘;无论是船只的数量还是火炮的数量都远在英格兰舰队之下,唯一占据优势地就是清军火炮的射程和射速要超过英格兰的火炮:
英国皇家海军此时装备的火炮,以弹丸的重量划分。 主要是9磅、12磅、18磅、24磅和32磅五种火炮,口径分别为10.4厘米、11.5厘米、13.1厘米、14.4厘米和15.9厘米,无论哪种口径的火炮全部都是前装式的老式火炮,使用的是黑火药,射程最大也就是1,350米。 不过在两百米以外英格兰地火炮便无法有效地射穿船板,英格兰火炮的射速大约是每3、5分钟一发,所使用的除了实心弹之外,还有少量的还有霰弹和链弹。 反观大清舰队的火炮只有三种规格:12厘米、14厘米、16厘米。 采用的是后装拉绳式火炮,使用的是无烟火药,最大射程达到一千八百米,能在三百米以外穿透船板,射速为两分钟一发,使用的大部分也是实心弹,不过也有不少地开花弹,威力上要远远超过英格兰舰队所使用的霰弹和链弹。
乔海龙一双眼死盯着远处的英格兰舰队。 咬了咬牙道:“传令,升龙旗,通令各舰准备迎战。 ”这面龙旗是大清海军的战旗,平时都是收藏在旗舰的舰长室中,只有作战地时候才会在旗舰上升起,一旦此旗升起,就意味着一场非生即死的血战即将开始。
“司令,我军疲惫。 此时作战只怕不利。 望司令三思啊,再者英格兰舰队来意不明。 贸然升起龙旗怕是不好吧?”柯明达一见乔海龙下达了作战预令,慌忙劝说道。
“怎么,你怕了吗?”乔海龙冷冷地瞥了柯明达一眼,语气中的不屑顿时将老成持重的柯明达激怒了,五十不到地柯明达同样是干了一辈子海军的老水手,一听乔海龙这话,顿时火了起来,吼道:“怕个屁,老子从来就没怕过打战,可司令要为兄弟们想一想,我军出巡已经数月,此时士气、舰队的状况堪忧,拿什么去跟红毛鬼打,若是一旦吃了败仗,如何向圣上交待!”
乔海龙冷笑了一声道:“老柯,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更知道的是军心可鼓不可泄,若是我军未战先怯,就算安全逃回青岛,圣上能饶得过所有的官兵吗?这个临阵脱逃的耻辱将永远刻在我大清第一舰队的船头上,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若是我军示弱,一旦英军乘势发起攻击,大败必不可免,我舰队或许还能勉强逃回青岛,可东瀛地陆军弟兄怎么办?留在红毛鬼的炮口下挨揍吗?传令:备战!各舰扬帆,准备抢上风!”
“好!是死是活鸟朝上!”柯明达一把扯开身上那身白色的海军上衣,裸露出壮硕的胸膛,大步冲向桅杆,高声将乔海龙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随着桅杆顶上的传令兵飞快地挥动手中地信号旗,大清舰队立刻动了起来,各船都挂了满帆,调整成一字纵队向着远处驶来地英格兰舰队迎去。
这支英格兰舰队是英格兰远东舰队的全部主力,其司令官是肖恩;纳达尔海军上将,一个老资格地海军指挥官,其参谋长是普洛斯特;格林少将,英格兰海军的后起之秀,少壮派军人,此次英格兰舰队所受到的指令极其含糊,并没有明确规定一定要歼灭清军舰队,只是来试探一下清军舰队的反应能力,当然若是清军舰队消极怠战的话,英格兰舰队可以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歼灭这部分清军舰队,按纳达尔海军上将的话来说,这份命令简直比狗屎还臭——打不打竟然到了这会儿都没个准信,让前线指挥官自己决定,若是打胜了,功劳就是那帮无耻的政客的,可要是打败了,身为前线指挥官的纳达尔海军上将就是个擅启战端的绝好替罪羊,那群政客一准毫不犹疑地转手将自个儿献给大清皇帝,以平息大清皇帝的怒气。
“上将,黄皮猴子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好大的一群肥羊,以我军的优势兵力和丰富的作战经验绝对可以完胜对手,上将阁下,请下达作战命令吧。 ”格林少将的眼睛贼得很,只是通过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观测了一阵,便发现清军的行进阵列有些问题,船体上众多的贝壳也说明了清军舰队至少已经半年多没好生保养了,不禁见猎心喜,颇有些激动地向舰队司令官纳达尔海军上将倡议道。
纳达尔海军上将是个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了,如何会看不出清军舰队此时的状况不佳,不过纳达尔海军上将考虑得更多的是政治上的东西而不是眼下这场海战,要他下令立刻开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不但关系到两国的命运,同时也是决定他个人前程的大问题。 纳达尔海军上将没有理会格林少将的建议,一双鹰眼死盯着正高速挺进的大清舰队,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