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翟佳进入军机处是大阿哥弘历所荐,据称在京师平乱中立有功劳,胤祚一来是不愿拂了弘历的意,二来发现此人有些真材实学,也就将就着让他进了军机处帮办着,不过向来没怎么重用此人,此刻见此人慌乱的样子,没点儿大臣的气度,胤祚地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道:“何事惊慌?”
“启奏圣上,臣今日轮值,接到广州及海外来的密报,臣不敢怠慢,特来请示皇上。 ”翟佳恭敬地磕了个头道。
“嗯?马齐、张廷玉何在?”胤祚愣了一下,也没有去接翟佳高举过头顶的密折,沉着声问道。
“回禀圣上,昨日圣上有令。 百官到刑场观刑,马、张二位大人都去了,今日是林大人轮值,不巧林大人老伤又发作了,这才令微臣前来禀报圣上。 ”翟佳稳住了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下的诏,错怪了翟佳。 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身为帝者倒也无需跟臣下道歉,笑了一下,也没说话,伸手拿过翟佳手中地那两份密折,只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沉,想了想。 回过身来,对跟随在自个儿身后的司礼太监高年英吩咐道:“去,传朕的旨意,所有军机大臣立刻到养心殿议事,嗯。 抬一架软轿子将林轩毅也接到养心殿好了。 ”
高年英忙高声应诺了一下,领着一拨子小太监忙乎着宣诏去了,胤祚也没心思再进上书房,转了身便打算回养心殿。 可又顿住了脚,想了想,对身边地一名小太监吩咐道:“传朕旨意,让弘历、弘扬一道到养心殿议事。 ”话一说完,自个儿大步向养心殿而去。
这两份密折都是“鸿鹄”的杰作,一封来自巴达维亚,另一封来自广州,虽说来自的地方不同。 可说的事情却是相互关联的:按胤祚地旨意,英、荷使节团现如今还在广州,并未北上京师,“鸿鹄”子弟费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是将两国的国书给复制了出来,也从那起子外交使节口中套出了些情报——英、荷两国要求大清在开放日本市场的同时,加大进口地贸易额度,要求准许英、荷商人在大清口岸建立贸易据点;而来自巴达维亚的密折则是关于荷兰与英国已经达成了协议。 准备文的不行便要动武。 两国的数支舰队已经从欧洲出发,正在向亚洲集结;英、荷两国已经秘密接触了日本幕府。 已有达成共识的意向,英、荷两国共同武装日本幕府军队,准备对大清驻扎长崎之军队发动攻击,英、荷两国不但将在外交上,甚至在军事上支持日本地行动。
无论是日本幕府还是英、荷两国地举动都早在胤祚的意料之中,这原本就是胤祚雷霆计划中早就算到地事情,也无甚出奇之处,只是原本按照胤祚的预计,这场仗原本该是在去年就开始了的,若真是如此,那胤祚的乐子可就大了——陆地上要打老毛子,海上还得对付英、荷两国,家里头老八还闹腾个不停,内外交困下,胤祚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撑不住了。
幸好,只能说是幸好,民主国家的战争准备速度总是不如集权国家——英、荷两国在贸易上是吃了大亏地,由于胤祚多出少进的政策,两国的国内经济受到极大的打击,破产者众,不过也有不少人因为跟中国贸易而发了大财,要想对中国发动战争就必须在两国所谓地议会中通过,那些发了财的议员生恐因此断了财路,自然会竭力反对,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那就是少不了的了,而这就给了胤祚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老毛子与老八的问题。
仗是肯定要打的,这一点胤祚心里头明白得很,可该怎么打,何时打却有个讲究——现如今大清的海军在武备上要超出英、荷两国,就算舰队地总吨数也远远高于两国集结到亚洲的舰队,只是一者大清舰队只打过一场海战,还是对付日本那些小破船,正规海战的经验半点都没有,一旦全面开战,刚开始时,大清舰队战败是必然的结果,只是败得惨不惨的问题;二来英、荷两国并不仅仅只有亚洲那么点舰队,若是其欧洲主力舰队也南下得话,大清现有的舰队还真不够瞧的。
仗要打,还得按大清的意思来打,否则一旦败得太惨,胤祚地改革必然要受阻,再者现如今军制改革才刚起了个头,一切都还没走上正规,胤祚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英、荷两国同时开战。 一想起军事改革地事儿,胤祚心里头便是一把火,对于挑起远东战争的老毛子胤祚可是恨透了——一场战争浪费了胤祚一年多地时间,若不是老毛子瞎搅合,这会儿军制改革早就走上正规了,胤祚军权在握,也无须担心与英、荷两国的海战时后院不稳了。
外交这玩意儿胤祚其实并不精通,虽说曾接见过来访的英格兰使节团,也靠着那把左轮手枪的威力吓唬了一把英格兰使节,但对于谈判技巧之类的玩意儿胤祚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了解,即便是前世那会儿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没了解过多少,心中着实没多少底气,问题是纵观朝廷诸臣工,也没几个懂得外交的——虽说大清有个理藩院在,可那帮子官僚除了懂得自称天朝上国之外,外交礼仪、谈判技巧之类的东西压根儿就一无所知,该如何在谈判桌上不落下风,还得牵着英、荷两国的鼻子走,那可就是个大难题了。
“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起子大臣们参拜的声音将胤祚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看着恭恭敬敬地跪在下头的那帮子军机大臣及弘历、弘扬哥俩个,胤祚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摆了下手道:“免了,都起来罢。 朕这里有两份密折,诸位爱卿都好生看看,回头给朕个准主意好了。 ”
一起子朝臣刚从刑场被叫回来,此刻还都心有余悸,个个面色青得很,再轮着看完那两份密折,心里头更是有些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各自埋头苦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