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是我,小竹,今天三八节公司放假,来看看你。”
苏芳打开房门对小竹微微一笑:“快进来。”
小竹是苏芳在护校时的姐妹,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毕业后小竹没有当上护士,倒是被一个房地产公司招聘了,负责二手房和公司房屋的租赁,苏芳如今所住的这套一房一厅就是小竹帮找的。
小竹放下包,把一束漂亮的月季插到花瓶里,转身轻轻摸了摸苏芳怀孕七个月的肚子:“小家伙调皮吗?”
“老踢我。”苏芳温柔地拉着小竹的手坐到沙发上,轻轻抚了抚遮住眼角的长发问道:“电话费帮我交了吧?”
小竹看着苏芳的肚子摇摇头:“早交了!芳姐,真难为你了,连我也跟着你担惊受怕,帮你瞒着你爸爸不说,你直到现在也不告诉我那个可恶的男人是谁。唉——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再过两三个月孩子出生了可怎么办呐?总不能瞒一辈子吧?”
苏芳对小竹歉意地一笑:“对不起小竹,老让你为我担心,我现在挺好的没事,等哪天孩子的爸爸回来了,我就告诉他,是我最好的姐妹在我和孩子最难的时候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感激你的。”
“我要他感激我干什么?见到他我就一脚踹死他!”高挑泼辣长得有点男孩子气的小竹,听完苏芳的话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激起她积压已久的不平和义愤。
小竹用力拨开一侧的短发大声埋怨道:“芳姐,你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个自私的男人?他到底是谁啊?你从怀孕到现在,他来看过你一次没有?去年十一月你为了父亲的名声孤伶伶逃出家门,他给过你一点安慰没有?春节前你怀着近五个月身孕,还累死累活在商场加班搬运货物,昏倒后差点流产时他在哪里?你连续五个多月住在阴暗潮湿的大杂院里整天与蟑螂蚊子相伴,他为什么不给你寄来一分钱?上个月要不是你昏倒前给我个电话,可能你现在小命都没有了!你还这么为他说话护着他,他到底是谁值得你这样啊?”
“别这么说好吗?小竹我求你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苏芳苍白而又有点浮肿的俏脸上滚滚落下,她捂住脸哭好一会,最后毅然抬起头:“他是天底下最诚实最善良的人,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爱上他,不后悔怀上他的骨肉,我知道他之所以一去不回杳无音信,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他的错,随着几个月来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我更坚信他是个最值得我爱的人!小竹,别逼姐姐说出他是谁好吗?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到时你绝对不会象今天这样骂他、恨他,你也会和我一样佩服他的!一定会的,一定会!”
小竹又是难过又是气愤,她拿过张小方凳坐到苏芳跟前,抬起苏芳因怀孕而浮肿的腿轻轻按摩起来:“芳姐,我也不想这么说别人,可是看到你太苦了啊!你看你现在,漂漂亮亮一个人浮肿成这样,走出去谁还能认出你是当年的校花?我担心啊!唉——中午伯父找到我,我撒谎说你到广州学习去了,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我看他老人家一副落寞的样子还装着通情达理心里就不好受,我知道他真是好担心你的。”
苏芳的泪水又流下了,哽咽好一会才痛苦地说道:“我对不起我爸爸,我妈去世得早全靠爸爸了,他一直夸奖我说我懂事,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一件让他生气的事,他很骄傲,可是......可是只做了一件......就让他那么担心......呜呜......”
小竹也流下了泪水,抱着泣不成声的苏芳悲声劝道:“芳姐、芳姐别哭了好吗?我也不追问那个混蛋是谁了好吗?你别哭啊!为了孩子你不能太伤心了,知道吗?”
“嗯......我不哭。”苏芳抬起头用早已湿透的小方巾擦泪,用力吸了几下灌满泪水的鼻子,握着小竹的手尽力挤出一丝笑容:“快去洗个脸吧,下午你还要出去呢,起来吧。”
小竹擦去眼角的泪看着苏芳:“我不去了,那种活动年年都一样,中午和同事们聚餐结束我就赶来了,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煮点肉粥吧,不行过几天我搬来和一起住,万一晚上有事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