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信?”
张均枼瞥了他一眼,“你若是体弱多病,面容枯槁,头顶虚发,那我便信你是太子。”
“原来太子在你心中这样不堪,”男子闻言讪笑,“我是锦衣卫百户,你今日这样诋毁太子,我可要如实禀报皇上了。”
“百户?”张均枼侧身看了看正殿,“你既是百户,为何会住在这里?还有,你的飞鱼服呢?绣春刀呢?”
男子笑容依旧,“那晚拦你的便是绣春刀,飞鱼服也非每个锦衣卫都有资格穿着的,我虽是百户,却只是皇上布在这儿的一个线人,皇上特准我住在绛雪轩。”
“好一张利嘴,说得头头是道,南絮姑姑与我说,绛雪轩不过是那些娘娘们游宫后苑疲累时歇脚用的,根本住不得人,且姑姑那神色,似乎这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该不会,”张均枼压低了声儿,“是鬼吧。”
“我是鬼?”男子侃笑,这个南絮,竟这样糊弄张均枼,而后亦是压低了声儿,“你既知我是鬼,还敢夜闯绛雪轩,怎就不怕我吃了你?”
男子有意摁住张均枼的手,“手这么凉,”而后又附在她耳边,“怎么你也是鬼?”
张均枼心下羞怯,抽回手推开男子的脸,站起身冷冷说道:“你若当真是锦衣卫,我便要怀疑你另有居心了。”
“为何?”男子亦是站起身,眉头微蹙。
“锦衣卫总指挥使万安,是万贵妃的弟弟,那你们锦衣卫,可不都是万贵妃的亲信?”张均枼长舒了口气,“我知道,万贵妃千方百计要杀我,你若是奉旨过来取我性命,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怎会是万氏的人?”男子听罢哭笑不得,“我是司礼监怀恩的……亲信,”他记得怀恩曾与他提起过锦衣卫的一个百户,可一时又记不得那人的名字。
张均枼将信将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当太子妃的料,日后也不可能提拔你做指挥使,”张均枼说罢便转身离去。
男子方想跟去,却又止步,取出袖中的胭脂,“我这儿有你想要的东西。”
张均枼闻后当即怔住,转身凝着男子,愣了许久才伸出手,男子竟也乖乖的走去放到她手上,神色凝重,“南絮是个可信之人。”
躲在东屋的小太监见张均枼已走,这才颤颤巍巍的跑出来,这东屋十年前可死过一位主子,叫他一个人呆在里头,可当真是吓得浑身都冒冷汗。
“诶哟可算是走了,可吓死奴才了。”
男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何意,干瞪了他一眼,当年之事虽已过去十年之久,可于他而言,却是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痛。
小太监见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默然跟在男子身后进了殿。
彼时乜湄亦是从墙角疾步离去,这万氏果真是阴险,险些叫太后亲手害死自己的孙媳,好在张淑女机敏谨慎,若是不然,可当真要叫那万氏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