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通道:“他是今天正午后来借宿的,庙里的僧房从来也没有人住过,更没有香客借宿,今天居然会有人来,在下已觉得很意外。他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他是名动天下的白云城主。”
李云飞道:“那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胜通道:“他来了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隔半个时辰,就要我送盆清水进去。我本来也是江湖中人,见这种行迹可疑的人,当然会特别留意。”
李云飞道:“所以,你就发现他是白云城主?”
胜通接着道:“他特地让我去买一匹白布,我本不知道白云城主受伤,可是在买布的时候,听到了白云城主在张家口被唐门暗器所伤,他又在春华楼重伤唐天容的信息。”
李云飞道:“所以你就打听了叶孤城的装饰容貌。对不对!”
胜通道:“不错!我两相印证一下,于是就知道,来我破庙里的人就是名动天下的白云城主!”
陆小凤长长出了口气,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既不爱赏花,也不好女色的叶孤城,为什么要美女在他自己面前鲜花铺路了。”
李云飞也叹了口气道:“不错,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盖他身上伤口上所散发的脓血恶臭。我们找不到他,是因为他躲在郊外破庙里,我们在城里,怎么可能找的到。”
胜通道:“刚才我一个人到城里来的时候,城里十个人中,至少有八个人都认为叶孤城已经是必胜无疑,打赌的盘口,甚至已经到了七博—,他们全都赌叶孤城胜,春华楼前的那一着天外飞仙,想必已经震憾了整个京城。
李云飞道:“他那一剑确实是天下无双的剑法,谁又能想的到,用出这一剑的叶孤城,正躲起来养伤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这布条的确可以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一般受之有愧的意思,通常也就是却之不恭的意思。
胜通终于展颜而笑,然后说道:“在下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却从来不愿欠人的债,只要两位大侠肯接受在下这点心意,在下也就心安了。”
李云飞突然问道:“你的庙在哪里?”
胜通奇怪道:“李大侠还想当面见一见那白云城主?难道李大侠不相信我?”
李云飞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我也算是白云城主的朋友,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去他。”
李云飞和陆小凤跟着胜通到了他的破庙。走到了禅房口,突然屋里传出一个声音,叶孤城拔剑了,他的反应还是这么快,动作还是这么的灵敏。
李云飞叹了口气道:“不必拔剑,若是有酒,不妨斟一杯!”
叶孤城道:“李云飞?”说完,门打了开来,虽然他的脸色不好,可是他的双眼还是如同寒星般闪亮。
李云飞了他,说道:“想不到我们会来?”
叶孤城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坐在那唯一的椅子上,心爱缓缓的说道:“你们不该来,这里没有酒!”
李云飞微笑道:“这里没有酒,却有朋友。”陆小凤也点了点头。他们本就是朋友。
叶孤城冷冷道:“这里没有酒,只有一个杀人的剑手。”
李云飞笑了笑,说道:“杀人的剑手也能有朋友,不管你把不把我当做朋友,我都把你当做朋友。”
李云飞转脸了屋子,屋子里阴暗而潮湿,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黯淡。壁上的积尘未除,屋面上结着蛛,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
李云飞掀起桌上的油灯和佛经,坐在桌子上,说道:“何况,你要是不把我当朋友,出去开门时,怎么不把剑带上?”
叶孤城眼角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道:“你也许是我唯一的朋友吧!能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其实很好的。”李云飞知道,叶孤城实在是太寂寞,太高傲了。他几乎没有朋友,朋友对他来说是个奢饰品。当李云飞把他当朋友时,他也把李云飞当做了朋友。人生若是能有一个朋友,那也就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