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的两人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大亮才醒过来。低头看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窝在自己怀中的蓝汧陌,言清菡记起自己曾在书上看过,喜欢这种睡姿的往往都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们害怕黑暗，害怕孤独，所以总喜欢用环抱住自己的方式制造有他人陪伴的效果，以获取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

虽然对彼此的了解并不深刻，言清菡却认为蓝汧陌定是这其中的一人。从她上次发烧时的模样就能猜到这个女人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她表面上伪装的再好，但在睡着时还是会将所有防备卸去,流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不知为何，言清菡有些心疼这样的蓝汧陌。所以，哪怕手臂被压的有些发麻，言她也不愿挪动一丝一毫,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这人。

记忆不由自主的回放着昨晚那场稍显疯狂的交欢，言清菡从没想过自己会做出那样放荡不堪的事。她接受蓝汧陌的爱抚，接受她对自己使用工具，甚至和她以这样亲密的姿势睡在这张单人床上，而一向认床的她竟是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反而比平时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还要安稳。

昨晚的威胁还历历在目，如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已经彻底在X市消失。然而，再次回忆起蓝汧陌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言清菡总觉得她是在开玩笑，而不是真的想要伤害自己。说是替对方找借口也好，说是太天真也罢。到了现在，言清菡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蓝汧陌的态度是和他人有所不同的。

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闯入她安稳的生活，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作为言清菡的底线。其实，并不是拿她无可奈何，只是不想，也不愿教训她罢了。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言清菡也相信蓝汧陌不会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没有什么依据，她就是坚信着。

“清菡在想什么？眼睛都发直了。”不知在何时，蓝汧陌已经从睡梦中转醒。她抬头看着把自己搂在怀里的言清菡，对方发呆发了多久，她也就看了多久。经过昨晚，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她们只见过三次面，却上了三次床。明明是爱人间才会做的亲密之事，她们却一次次的擦枪走火，用身体最原始的*进行交合。

在潇湘阁工作，蓝汧陌很清楚这样的勾当算什么。说好听点就是排解压力，各取所需。说难听点，用乱搞来形容也绝不为过。只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和言清菡的关系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种。她希望两个人可以从一夜情变成夜夜情，甚至永远延续下去。

这样想着，蓝汧陌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原来她还有喜欢人的资格，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曾经的蓝汧陌已经走的越来越远，面目全非。现在，面对言清菡这样一个让自己安心而优秀的女人，她是不是可以为了自己再努力一次？

就算失败了，孤独一生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在想你。”言清菡的回答有些出乎蓝汧陌的预料，她凝望着对方面色如常的脸，心里因为刚才那三个字而涌起的兴奋感紧跟着渐渐退去。是啊，她怎么会傻傻的以为这是言清菡对自己说的情话？这女人一向都诚实得让人汗颜。

“我就在这里，清菡干嘛还要想我？”蓝汧陌靠在言清菡肩膀上，略显不满的说道。看她撅起的小嘴，言清菡笑了笑，继而伸手去摸着她那头略显凌乱的长发。“我说想你，让你不高兴了吗？”

“如果清菡说想我是出于真心，我当然会高兴，只是我想你还没有这个奇怪的嗜好去想一个在你身边的人。”

“呵呵，蓝汧陌，你还真是矛盾体。你问我在想什么，我如实告诉你，你却埋怨我不是出自真心。”

“嗯哼？那你说，你刚刚在想我的什么？又为什么会想我呢？”蓝汧陌不依不饶的问道，那副认真的小模样就像一个较真的孩子在问家长问题，可爱的让言清菡有些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鼻子。最后，她还是忍住了这个动作，毕竟两个人现在还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做出这种动作着实太暧昧了。

“我只是在想，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奇怪的人。明明像个妖孽一样祸害人间，却可以做出一桌子味道不错的饭菜。身为女人，却没有丝毫该有的矜持，甚至连说话的方式都那样豪放。还有你那只一直带着手套的左手，我发现每一次见面你都会带着不同样式的手套，哪怕睡觉做饭,甚至连洗澡的时候也不曾摘下来。”

“蓝汧陌，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简单的女人，你背后也一定藏着许多秘密。我不知道潇湘阁的那次见面是不是真正的偶遇，更不清楚你接近我的目的。作为言清菡，我不该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女人，我又无法那样决绝的将一个我有好感的人从身边赶走。”

“你，真的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言清菡把这段很长的话说完，房间里瞬间恢复到最初的平静，仿佛两个人都还在梦中，并未醒来。忽然，言清菡感觉有一只微凉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那速度很慢，力道很轻。它扫过自己的额头，眼皮，鼻子，嘴唇，最后落在脸颊旁边的一侧。

“清菡，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昨晚我随口说的话会给你带来这么多困扰。你肯承认对我有好感，我很高兴，哪怕只是一丁点都会让我欣喜若狂。关于我的事，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全部告诉你。那个时候，你将会得到我的全部，我的一切一切。不只是身体，还有心脏和灵魂。”

“我不是好人，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圣母。我做过坏事，甚至发自内心的想要杀死一个人。我三观不正，抽烟喝酒，一般人有的恶习一样都不少。但是，对于我喜欢的人，我可以付出我能给的所有。你现在只需要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我，蓝汧陌，绝不会做任何伤害言清菡的事。”

“我信你。”简单的三个字并没有实体，却是掷地有声。好比抛入海中的锚，将蓝汧陌漂浮在水中的心固定在原位。只要言清菡信她，就足够了。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早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