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时候,冬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大伯,今天你见着我奶了吗?”
老成想了想,点头道:“见着了,上午还来打瓶醋。咋啦?”
“哎!”冬宝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更勾起了老成的兴趣,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伯,咱们都是熟人,我也不瞒你。昨天夜里,我二叔到我家,又是踹门又是叫的,说我奶病的厉害又是咋的,要我们家出钱给他好去给我奶请大夫。大半夜的,我跟我娘哪敢开门啊,我二叔骂的可难听了。”
老成惊讶的瞪圆了眼,这他倒是不知道,如今村里头人都忙着收麦,来他这里闲聊的人少了。老成往地上啐了一口,“你甭搭理他!他就是不学好!咒起自个儿老娘来了!你放心,你奶好的很。”
冬宝点头笑道:“我奶一直生我娘和我的气,我也不好去我奶家瞧瞧到底咋样,有大伯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大伯,昨晚上有几家人都听到我二叔嚷嚷,我二叔一个劲的说我娘不孝顺,要村里头人戳我娘脊梁骨,可把我和我娘吓坏了!”
老成是个精明人,当下就拍着胸脯说道:“冬宝你放心,别人不知道你跟你娘是啥样的人,大伯能不知道吗?只要听到有人说啥,大伯保准给他说道清楚!大伯开店这么些年,多少在村里头有点脸。”
“哎,那谢谢大伯了!”冬宝笑着,说家里忙,先回去了。
老成吩咐贵子去扛豆子,看贵子憨头憨脑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拍了儿子的脑袋一巴掌,“你啊,要是有冬宝一半儿聪明,我也就放心了!”
中午吃过饭,李红琴就带着张秀玉回张家村了,她们家的地虽然佃出去了,但到了收粮食这么重要的环节,还是要主家自己看着才放心,加上李红琴还要给张谦办理私塾退学的事,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李红琴和张秀玉走后没多久,秋霞婶子就带着林实和全子过来了。林实手里提着一个大竹篮,装满了菜,都是应季的,有葫芦、豆角和南瓜。到了这个时节,菜长的极快,一拨一拨的,都采摘不及。
李氏和秋霞都是多年朋友,也没有和她客气,接过了篮子笑道:“送这么多菜干啥,冬宝她大姨带着秀玉回家收麦去了,就我和冬宝俩人,吃不了多少。”天气热,要是放坏了就可惜了。
秋霞笑道:“地里的菜多的很,要是不摘,就烂菜地了。”
李氏看着院子里的小菜地,因为种的太晚,平时也没空照料,菜秧子长的也不是很好,结的菜不够用,叹道:“那时候在宋家,那块菜地我侍弄的多用心,菜长的也好……”
要是一般人分家,菜地是一家人一起侍弄,即便是分了家,也能从菜地里掐菜吃,不过在宋家,黄氏才不会那么大方。
秋霞婶子摆摆手,“都过去多久的事了,甭想那么多了,你们一天挣的也不少,还在乎她院子里的两棵菜?如今她只有眼红你们的份!”
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冬宝便说了昨晚上宋二叔来闹着要钱的事。
“宋奶奶才没病哩!”正在和小旭玩的全子闻言嚷了起来,鼓着包子脸生气的不行,“今天中午又跟宋二婶对着骂了,骂的可凶哩!到现在我的耳朵都还在嗡嗡响!饭都没吃好!”
“她们吵啥啊?”冬宝问道,随即又笑了起来,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得到黄氏和宋二婶婆媳两个吵的啥。以前有李氏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宋二婶不用干活,黄氏只用端着架子动嘴皮子挑刺,现在好了,宋二婶仗着怀孕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黄氏只能自己干活,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以黄氏的骄傲暴躁性子,哪能忍受的了?
只不过宋二婶的表现出乎冬宝的意料,没想到她居然敢跟黄氏对着吵。
全子抱怨道:“骂的可凶了,宋奶奶骂二婶懒骨头,腚沟子痒啥的,二婶骂宋奶奶偏心眼,黑心肠的老货!有钱全给宋三叔了,不顾孙子……”
林实皱了皱眉头,轻轻拍了下全子的脑袋,斥责道:“都是些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你也跟着学?”
全子捂着头,小声说道:“我也不想听啊,她们吵的声音那么大,捂着耳朵都听的清楚!二婶还嚷着要分家,宋奶奶说分家可以,就按冬宝姐你家的标准分,西厢房给他们,其余啥都没有!”
土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没钱可以,但没土地绝对不行。冬宝觉得黄氏也是个奇葩,只有宋柏是她心头肉,如果危害到了宋柏的利益,她对孙子也能狠的下心来。
“照冬宝她奶这个分法,她二婶肯定不愿意。”李氏摇头道,“那可是个半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