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会指点人,我一辈子没本事,就会土坷垃里刨食。”洪老头摆手,心里越发的不耐烦。
“栓子天天往秀才娘子家跑,她们咋做豆腐的,栓子会不知道?”二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您让栓子跟我说说,以后我卖豆腐,不管赚多少,我每天都给您一百个钱,咋样?”
洪老头拉着二狗往门口走,和蔼的对二狗说道:“二狗啊,栓子是个小孩儿,他懂啥啊!你要做豆腐是吧,尽管去做吧,你是个能人,咱村里头就数你了,大家都看好你啊,做出来的豆腐一定好!”等把二狗拉到了门外,洪老头啪关上了大门,在门里头说道:“二狗啊,天黑了回家当心点,大叔就不送你了啊!”
被人客气的请了出去,二狗气的跺脚却无可奈何,跟秀才娘子有来往的也就林家和洪家,林家人肯定是不会跟他说的,没想到洪家也不肯说,他还就不信了,早晚有一天他得把这豆腐摊子的钱赚到手。
“真是啥样的人都有!”栓子爹往门口啐了一口,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也干不出来抢孤儿寡母饭碗的事!
洪老头摇摇头,“咱不招惹这种浑人,他不要脸,咱可是要脸的。”
栓子娘带着栓子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靠着窗户将院子里发生的事听了个清清楚楚,等二狗走了,栓子娘低头瞧见栓子瞪着眼睛也在听,心里一动,想起二狗许诺的话来,一天一百个钱,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啊!一年到头劳心劳力的喂头猪,也才卖二三两银子罢了!
“栓子,你知道冬宝家咋做豆腐的吧?”栓子娘小声问儿子,“快跟娘说说。”
栓子看了眼母亲,摇头认真的说道:“我跟人家说好了,不能往外头说的。”
“娘又不是外人!”栓子娘又急又气,自从冬宝分家后,她儿子见天往冬宝家里跑,如今连她这个亲娘都成外人了。“快跟娘说说!”
“说啥啊?”栓子爹掀开帘子进屋了,正好听到栓子娘的最后一句话。
栓子娘可不敢在丈夫跟前说什么了,冬宝那丫头时不时的送点不值钱的豆腐,菜,如今在洪家,地位比她这个儿媳妇都高,她不过是说几句酸话,就得被公爹好一通训斥。丈夫儿子都不站在她这边,栓子娘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小心思。
第二天一早,李氏和李红琴就挑着担子去了集市上。冬宝和张秀玉则在家里忙着准备中午拿到闻风书院卖的饼子和菜,在冬宝的指挥下,张秀玉炕了四十个饼子,冬宝切了六斤豆腐做菜。
真的做起来时,冬宝才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做六两豆腐的菜和六斤豆腐的菜完全了两个概念,翻炒豆腐时,冬宝觉得自己细细的胳膊都要抡断了,累的够呛。
今天做的饭菜数量是昨天的一倍,张秀玉十分忐忑不安,总觉得做的多了卖不出去,冬宝却不怕,安慰道:“卖不出去咱们就自己吃,分给大实哥家吃也行,总之浪费不了。”
等到豆花卖光了,李氏便催着李红琴去闻风书院,她自己一个人卖豆腐就成。李红琴便带了张秀玉和冬宝到了李立风的铺子门口,找了李立风帮忙引见下书院里的山长,想让张谦也进闻风书院念书。
李立风领着李红琴去了书院,冬宝和张秀玉便点燃了炉子,准备卖饭菜。
今日学生出来的比昨日多的多,大部分都是自己带了碗,冬宝和张秀玉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打菜,拿饼子。正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冬宝就听到面前一个男孩惊讶的声音,“是你?!”
冬宝抬起眼睛,来人比她高了一头多,穿着干净的青布薄棉袍,眉眼周正,仔细打量着她。
想了半天,冬宝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看出了冬宝的不解,那个男孩笑了笑,说道:“我是安州王家的亲戚,你是不是在王家帮过工?我见过你。你跟以前挺不一样的,我也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来。”
经他这么一说,冬宝才模模糊糊想了起来,莫非这个人就是那个穿蓝布衣衫的少年?王家小公子要把她送去当“屋里人”的那个?
说话间,张秀玉已经麻利的给他盛好了菜,菜上放了两张热气腾腾的饼子,不少人饭量大,一个饼子吃不饱,就要了两张。
“是你啊!”冬宝笑道,看了眼他的碗,说道:“一共四文钱。”
小样,套近乎也没用,钱是一文都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