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都分家了吗?回去干啥啊?”其中一个汉子叫道。
老成叔笑了笑,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说原先分的家不算,以后还住一起,不分家了。”
听的众人面面相觑,“这叫啥事?宋老婆子干的事是越来越没脸了,老宋头窝囊,支不起来家,叫个糊涂婆娘出来丢人!”
“先前人家秀才娘子病了,老宋家恨不得立时把人扔出去,现在看人好了,又厚脸皮上门叫人回去,啧啧,一般人干不出来这事!”
“还不是看秀才娘子做小生意赚钱,就后悔了,想昧人家的钱!我上镇上赶集看见过,摊上就没断过人,收钱都收不及!”
这几日没去镇上的人听到那人这么说,都是又惊又叹。
“秀才娘子卖的是啥?生意咋恁好?”一个中年妇人问道。
刚才接话的汉子说道:“我瞧着是卖豆腐。”
“豆腐?”妇人惊讶不已,“那东西能卖的好?不是说咱这里水不好,做不出来好豆腐吗?”
“那谁知道啊?”汉子摇头,“秀才娘子做的豆腐肯定好,要不然咋那么多人买哩?”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精瘦的汉子兴奋的叫了起来,“前几天大豁子给秀才娘子家淘井,说那井水是甜的,说不定就是秀才娘子家那口井出的水好!”
当即就有人反驳了,“大豁子的话你也信?他淘哪口井就夸哪口井的水是甜的!”
精瘦的汉子不乐意了,“那你说,为啥秀才娘子做出来的豆腐就好吃?以前宋家没分家的时候,可没见秀才娘子做豆腐!”
反驳的人顿时语塞了,众人兴奋热烈的议论了半晌,一致认为是秀才娘子前半辈子受苦遭罪有了回报,神仙赐给了她们孤儿寡母一口甜水井,给了她们一条活路。
这会上,宋二叔斜敞着褂子,哼着不入流的小曲,吊儿郎当的往铺子这边来了,见他过来,原本正在热烈讨论的众人都集体消声了。
“这说啥哩?咋我来了就不吭声了?”宋二叔靠在树上嘿嘿笑道,起先他还没往别的方面想,压根没想到众人是在讨论老宋家的八卦。
等人散了,村里头和宋二叔私下里关系好的一个闲汉拉了宋二叔到一旁说话,把众人的话原原本本的跟宋榆复述了一遍,最后拍着宋榆的肩膀痛心疾首,说道:“你说你家咋分家的?把那么好一口井分给秀才娘子了!这井要还是你家的,你还愁啥?钱还不跟下雨似的往你家掉啊!”
“不至于啊!”宋榆也很疑惑,他出生的时候,黄氏和宋老头已经从宋家老宅搬出来了,那时候太爷爷和太奶奶还在,从来没听说过老宅那口井出什么甜水,莫非真的是神仙相助?
“还能咋办?”宋榆抄着手老气横秋的叹道,“我大哥没了,大嫂和冬宝都是不讲良心的,我们家供养她们吃喝这么多年,分家的时候,钱,粮食,房子啥都给了,她们倒好,翻脸不认人了,压根不把我和我娘放眼里了!给大桥和荷花家里送豆腐,都不给我娘送,心真是黑啊!我们家的粮食都白喂了!二狗,你给评评理,这叫个什么事!”
二狗一拍大腿,“也就你们老宋家人厚道,客气!要是搁别人家,早就打上门揍她们去了!要是没你家老宅那口井,她们能赚个屁的钱!照我说,那钱就该是你们的!”
“可不是!”宋榆激动的吐沫星子横飞,总算是找到了知音,拉着二狗说个不停,“我大哥没了,我大嫂她就不是老宋家的媳妇了?挣再多的钱,那也该是我们老宋家的!冬宝一个丫头片子顶啥事?丫头片子就不算是家里人,等到将来冬宝嫁出去了,谁还管她一个孤老婆子?还不得靠我家大毛二毛帮衬着她这个大娘?女人就是没见识!”
二狗耐着性子听宋榆摆了一个时辰的理,最后劝道:“你大嫂和冬宝就这样了,你们不管咋着,都得叫人说你们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不如……”二狗贴着宋榆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宋榆脸上就显出了踌躇犹豫之色。
二狗等了半晌不见宋榆发话,急了,推了宋榆一把,说道:“咋地啦?还犹豫个啥?你不老发愁没钱给大毛说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