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挑了挑眉,打了个手势,随后便将秦子浩扶坐在一边,伏低身子悄悄地靠近洞口,莫权也学着君邪的样子,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伏向洞口。
透过洞口,君邪和莫权看到一个大得出奇的墓室,高足有三十余丈,方圆竟达两里之广,一眼望去,地上随意地丢着各种各样的远古武器,有石剑,有长矛,有木盾……像极是经过一场大厮杀后而遗留在战场上的武器,只是少了那满地的哀鸿而已。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墓室其中一面室壁的一个壁洞内,大约离地面有十余丈高,可将墓室内的情景尽收眼底,即使是距离几百米,凭他们的眼力亦不受影响。
墓室的另三面室壁皆不知是何种土壤砌成,土黄色中透着晶光,将诺大的墓室照得一片通明,隐隐的寒气从室壁中渗透出来,甚至还冒着气雾,顺着他们所在的山洞急速地流出,然后再从他们背后的通道带进较清新的空气,竟以此形成了对流的平衡之势。
但这一切都没有墓室正中间的的一座白玉圆台来得更吸引两人的心神,因为白玉圆台上竟凭空悬浮着一柄剑长约四尺有余,通体土黄的古朴玉石剑,一道若有实质的金色电芒自白玉圆台内向上垂直射向墓室顶部,形成一道贯穿墓室顶部到地面的巨大圆柱顶在墓室的中央,像一条上顶天,下踏地的顶梁柱一般。
距离‘顶梁柱’大约十丈远的距离或站或坐或躺着数十人,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竟然是与他们同来寻宝探险的‘同伴’,既有先他们一步进入陵墓的石钦等人,又有跟他们同时进来的汪文英等人,只不过人数少了好些,且几乎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去,你给我过去。”伏在洞口,更清晰地听到墓室内传来的厉喝声,还是方才所听到的那几声隐隐的厉喝声,声音很是熟悉,却是石钦执着一柄长剑抵在胡逵的胸口,满面狰狞:“怎么不敢了?你个老东西不是很厉害吗?剑神,哼,轩辕神剑就在眼前,却连接近都不敢,狗屁剑神……”
任石钦怎样口出秽言,盘腿而坐的胡逵就是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就跟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管那柄长剑在他的胸口处刺出一个小窟窿,鲜红的血液从衣袍下渗出来,苍白得无血色的面上始终平静如昔。
“该死的……”胡逵的不动如山将本已盛怒的石钦激得横眉倒目,手上一用力,手中之剑更入肉三分,红得刺目的鲜血流得更欢,若再入体一分,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就得刺得个透心凉。
关键时刻,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按在石钦的大手上,熟悉得令莫权狠狠一震的声音随着响起:“石掌门,他还有利用之处,不可轻杀。”
石钦回头看了阻止他的人一眼,冷冷哼道:“怎么?杨帮主心软了?还是还念着这个老家伙一直护着你那什么什么头儿之恩啊?”
阻止的人还未开口,被救的胡逵却终于张开双眼,却不是看向石钦,而是怒视着他的‘救命恩人’,怒声骂道:“杨随,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连自己的主子都杀,现在还来假什么好心。”
阻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随!
杨随身躯微一僵,手执着碧玉棒,双手环胸,冷笑道:“主子?哼,是她先抛弃了本帮主,差点让本帮主命丧于红甲雀之下,本帮主又何须讲什么狗屁忠心,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帮主不觉得以她一条命换得我杨随名扬天下,换来我丐帮千秋万代有何不对?胡老前辈,你敢,你这么挺君无名,就毫无私心可言?”
“你……”胡逵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更加加快的胸口的血流流得更欢快,却是半句话也不出来。
看着背对着他们的纤细身影,壁洞内的莫权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压制住自己想冲出去的冲动,垂于身侧的双手握得青筋爆起,看着那个本该熟悉可此刻却让他极度陌生的背影,眼眸里透出太多的东西,复杂而晦暗。
小随,小随,安然站着的小随,虽不同心但明显跟石钦是一伙的小随,被胡逵怒骂杀主的小随,着让他觉得如坠冰窟的无情话语的小随……
纵然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一直都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意外,但是现在事实摆在了眼前,却让他不能不相信,小随他真的背叛了头儿,当时那一撞他真的是存了心要杀头儿,而不是意外,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忘了是头儿给予了他如今的一切的吗?难道就只为了头儿没有及时救他吗?难道狗屁的名利,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变得如此丑恶吗?为什么……
千万个为什么堵在胸口,找不到宣泄口,压得他的心揪疼揪疼着,很想很想冲出去,问他为什么……
蓦地,一只略带冰冷的手覆在他紧握得流出粘稠鲜血的手背上,让濒临失控的他渐渐地冷静下来,转过头,泛着血红的眼睛看向君邪,里面有着滔天的剧痛,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在她的目光下,抿紧了唇,紧咬着牙关,就怕一个控制不住会发出声音来。
握着莫权不住颤抖的手,君邪转回目光,只瞥了杨随一眼,便移开,沉静地看着下面类似于戏剧般的一幕。
除了胡逵受制于人外,旁边还半躺着萧镇锋、陆耿、灵云老人、灵木老人、灵虚老人、郭寒、怜星仙子、田怡、铁勇、姜平、石达方和四个原先随石钦先入石殿绿段武宗高手,也是南炎国大派的掌门宗师,不过此时却已是奄奄一息了。
站着的有除了有石钦和杨随外,还有执着武器围站在陆耿等人周围的是牧源等三个天山派的高手、黑炭老头和其余十余个修为不一的武宗高手,其中既有从头到尾都支持石钦的,也有保持中立的,更有三个是君邪的‘铁杆粉丝’,不过这些人都或重或轻地受了不少伤。
最让人惊讶的是独自站立在白玉圆台柱前的汪文英,他双手负于身后,看起来悠然自得,在他的旁边半坐着的是已经清醒过来的秦子姚,而琼华派掌门王立正在背后扶着他。
“胡老前辈莫要动气,杨帮主也不是故意要将无名贤弟撞下洞坑的,人有失手嘛!”转过身,汪文英依旧笑得温润如玉,轻踏着步伐来到石钦的身侧,玉骨扇轻抵在石钦的手上,让他收回利剑,同时左手一挥,凌空点住胡逵胸口的几处穴道,为他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