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麻木地摇摇头。
“唉,自古伤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恼……”
张桂这才明白过来,只觉得十几度的夜晚中依旧浑身发冷,差点让他发抖打颤,猛地抬起大脚将花旦踢倒九霄云外,厉声叫道:“来人哪!”
就这样,这十五名异想天开的家伙,被抽了整整一夜,伤势最轻趴在床上一个月才好。鞭伤都是皮外伤,为何要这么长时间呢?每当这几人的伤好一些,张桂便命人再抽一遍,从外面带来的三十余根马鞭全都抽断了。
从第一天晚上开始,猪窝里最狠最坏的家伙再也不敢打二帅的主意。
次日上午旭日尚未升起,猪崽子们便早早集合到了校场之中,只见张桂端着个茶杯在水井边刷牙洗面。猪崽子们没见过刷牙,些许有见识的说这是噌牙,那些两广的大户人家都会这么做,不过他们见过的是用细盐噌牙,没见过用啥子药膏噌的,为啥噌牙呢?似乎是为了保持牙齿健康,牙好,啥东西都敢吃,吃东西就是香,牙不好,到老了就遭罪。据一位兄弟反应,他偷亲花旦的时候,花旦说的第一句不是“不要脸”,而是“臭死了,真恶心”,二帅的模样,刷了牙就没那么臭了,二帅真是高瞻远瞩啊!
张桂洗漱完毕,命令道:“全部到大门口集合!”
猪崽子们乱哄哄地窜向大门外,张桂发现一个问题,这群人里面居然有四个神经病!找来一个老兵问问,才知道这四个人是王八等几人破嘴惹的祸。他们从祖爷爷的祖爷爷开始骂起,三天三夜不带重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名兄弟因为实在忍不住,走上了绝路,从猴儿山跳下去做了龙王爷女婿,现在的四头疯猪都是余孽了。张桂摇摇头,让这四个家伙留在演武台附近掐虱子玩去。
在执法队连踹带吆喝下,猪崽子们勉强列成队形站在院门外,张桂走到辕门处,巡视一遍,扬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走了邪路才被发配到了这里,宿舍里面的墙壁上还画着鬼符,从现在开始,那些鬼画符统统铲掉,谁若是不愿意,自己跑去执法队领鞭子!告诉你们,我不是来和你们一起养猪的,是来练兵的!”
一只不知名的山雀在辕门上空聒噪,张桂脑门微皱,“**!”让所有人心头一紧,张桂要过身边亲兵的长枪,冷笑一声,单臂举枪,“砰——”山雀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扑棱数下再不动弹。“吱——”人群中发出冷气的声音,二帅仍盯着咱们呢,头都没抬啊!所有人自发昂首挺胸,二帅发怒赶紧老实些。
张桂扔过长枪,道:“从今天开始,这里不再叫猪窝,改叫狼窝!谁愿意继续做猪的,等下跟着南湾镇的干事去吧,其他人,跟我晨练,每队依次序沿猴儿山小跑半个时辰!出发!”
来来回回二十里的路,张桂一边着地形,一边思忖着如何抓这支部队,虽然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眼高于顶的张桂如何放弃。
这里的兵员原本素质都不错,大哥的兵饷也从未缺过,照大哥的话说这叫劳动改造,虽然改造的乱七八糟,但原本的模样还未丢掉,这点让张桂慢慢找到了希望所在。
猪窝没有军队该有的优良传统,虽然没至于臭名远扬,却也是窝里臭烘烘熏天满地。没有优良传统的军队,就等于一个人没有灵魂,便不可能打胜仗,更别提跟着自己去建立根据地了,如果现在上了战场,张桂都还害怕会不会有人在战士背后捅刀子。
缺乏上进心,没有信心,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家伙,不过倒是蛮讲义气的。张桂知道昨晚的事情使王八出的主意,十五个捣蛋的家伙愣是挨了一晚上的鞭子没一个说出背后主使。再不正的风气,再没用的废物,我也要把他们练起来!
张桂想起当初初到美军预备役实习,还不是靠拳头打出一条街来,现在猪窝嚣张的气焰被自己镇住了,该是正儿八经训练的开始,宁愿让他们累死,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等死!
慢慢地部队中有人步伐跟不上,黑螃蟹盛留明跑着跑着也开始双脚发麻如同灌铅,这次张桂没有再说出那个该死的“**”,反而温言训示,想做猪的就留在原地歇息,不过早饭绝对没有,想吃早饭的跟着大伙一起奔跑。
咱黑白二蟹如何落过这等丢人之事?盛留明与施玉麟牙关紧紧咬住,在大部队中紧紧跟随,其他人见这两个二帅带来的少爷小兵蛋子都能坚持下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如何落下?
早饭之后,南湾镇的干事带着百十名乡亲来赶猪。张桂让人把辕门的猪头扔了,歪脖子树砍了,“斗志猪窝”改成了“斗志狼窝”,所有人都说二帅的字比书生写的还要好,自这时开始,猪仔们变成了狼崽。
张桂当众宣布,将部队分成四个连,从早上晨练时发现的老兵中挑出七个人担任正副连长,一连长留给了躺在床上的王八,当场下发给这些干部新军装,穿的人五人六的,每天吃饭都是跟着二帅一起开小灶,满嘴流油啊!拿的兵饷也是普通小兵的四倍。二帅又说了,谁能在他手上过几招,让他瞧得上眼,下面的排长班长挑着做,大伙这才明白过来,和二帅动手是升官发财的一条南山捷径!
从此,斗志狼军有了第一条光荣传统:请二帅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