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杨应麒笑道:“我可不敢说我们招揽和培养的人都一定能够秉持公心办实事。不过等格局做大了,还是得把权力分配下去的。人才的培养和管理,那不是一两句话说得完的。孔圣人忙活了几十年,弟子三千,及门七十,但天下还是没有大治。不但天下没有大治,连鲁国也没有。他老人家都这样,更何况我?”
杨朴道:“圣人无功,在于时局。”
杨应麒道:“说得好!时局二字点得很准!我们如今得以从容布开这个事业,也得益于时局二字。简言之:便是我们能依附女真,少了独抗强国之厄,此得一个安字;销售奇货,以契丹、大宋的市场来供养小小一个汉村,此得一个富字;四周都是蛮族,部民们原本不是贫民就是奴隶,若不依汉部,就有为奴之噩,所以一旦进入汉村都能极快地成为我们的一分子,此得一个忠字;我们的事业刚刚开始,几个领袖都是英雄人物,风气所激,便使我汉部如同一个全新的民族一般,人人以勇为荣,以怯为耻,此得一个义字。一个安、富、忠、义的部族,想不兴旺都难!而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我们能顺应时局。”
杨朴沉吟道:“然则这四点,似乎都能不长久。”
杨应麒道:“那也未必,只是要看我们要如何去维持。不过只要我们有自强之心,则不能久安他人篱下;有吞囊天下之志,则终不能以奇货为国基——琉璃屋的利润,分给一万个人尚多,分给十万个人可就嫌少了!我们现在所有的土地,给几千人种还行,给一万两万人吃也够!因为我们的作物好,知施肥又多牛马!但若人口急剧扩张,迟早非和女真人发生矛盾不可!现在我们田土工房均公有的制度,到底也不是长久之策,只能算是个过渡。”
他说到激动出,有些张扬起来了。但听在杨朴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震动,杨朴道:“然则七将军你心中的长久之策是……”
杨应麒就要大谈他的大计,话到喉头,忽然省起道:“唉,我张狂了。”便住口不言。
杨朴道:“七将军莫非还对朴之有忌?因此不愿言明?”
杨应麒笑道:“说哪里的话!我可是把汉村的庶政都交给你了,刚才那番话,犯忌的还少么?连‘不能久安他人篱下’的话都说了,哪里还会对你有所忌?我不愿说,只因政事一道最是累人,纸上谈兵有何用处?我们占了这么多的便宜,到头来也不过做到‘大道之行,一村为公’,可见政事之难。只有自己做事了,才知道古人的难处!空话少提,一切都得慢慢来,一边摸索一边干吧。天下为公的事情我们暂时还管不着,先管眼前汉部的事情。”
杨朴听到这里也知道杨应麒无意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便说道:“粮草已经发出去了,接待新俘的村子、衣物也已准备好……”
杨应麒听了道:“这些都不必说,我相信你能办好。”
“那七将军口中的大事是……”
杨应麒道:“我想让你做出一批地契来,这件事却得秘密,就算是大哥大嫂,他们不问起你暂时也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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