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我心烦意乱,一打开电脑上面蹦出来的就是不堪入目的词条。现在是信息极度发达的时代,只要有风吹草动,不出三天肯定会传遍温城,不知道如此事件会不会持续发酵不可收拾。
汪浩宇跟顾炎匆匆进来,脸色不算太好。
“您确定江总回了老宅?”
“怎么了?”不知道汪浩宇为何会如此一问,我紧蹙双眉,惶惶不安的心高高提了起来。
“是这样的,打了他好多次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奇峰也联系不上。”
“我马上去老宅看下。”闻言,我的心砰砰乱跳,脑袋也胡思乱想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要冷却掉般。
“我跟你一起。”顾炎不放心,一路驱车狂飙。
路上我不停地给江墨言打电话,结果都是一样,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门前两个石狮子四年侵蚀丁点儿样子都未变,紧闭的黑漆大门在阳光下寒光攒动,车子还未停稳,我直接开门跳下来,用力拍了几下门。
见里面并没有人应,顾炎用力踢了几下。
“开门!我是顾炎。”
顾炎扯着嗓子叫了几声,这次终于有了回应,时间不长门打开,心急火燎的顾炎直接扯住开门人的衣领。
“我哥昨天晚上回来了吗?”
“回来了。”
“在哪!”
“祠祠堂!”
顾炎脸色一变甩开他阔步向正厅后的祠堂奔去,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从没有踏足过后院,黑瓦白墙的祠堂周围种着几颗古树。正值隆冬,枝桠光秃秃一片,萧条、凄凉、阴森。还未踏进,我的心中就已生起一股寒意来,浑身难受的紧。
“阳奉阴违的事情你也干的出来,当初就是这样耍我们的!”我认得这是奶奶的声音,蕴含着铺天盖地令人心颤的怒火。“一夜了,你还是不知悔改是吧!”
我拉住顾炎,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外。
“这辈子我只认她是我的妻子。”
“混账东西!这种酸腐的话你也能说出来。昨天冯家小姐已经回话了,说对你很满意。这事你应下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祠堂中一阵沉默。
“那你就跪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语落,紧闭的门打开,盛怒的奶奶见到我时明显一愣,爬满皱纹的脸冷凝。
“轰出去。”
“外婆。你这是要轰谁呢,那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这样对我,我会伤心的。”顾炎嬉皮笑脸凑上前,奶奶的脸上没有丝毫舒缓。
“老实点,不然连你一块!”
“奶奶,我”江墨言跪在地上的背影仅是瞬间就被房门阻隔,一把硕大的锁,成了我们此刻无法跨越的距离,知道他跪了一夜,我心疼得揪了起来,不禁开口。
“奶奶,你放我出去!”
听到我的声音江墨言不断的拍着门,语气很是急切。
“你给我住口,好好地给我在里面跪着反省!”奶奶声色俱厉,紧紧握住手中的佛珠,“你这句奶奶我承受不起,宋小姐如果真心想要墨言好的话,还是离开吧。”
身穿黑色旗袍的奶奶脸上没了四年前疏离的笑,多了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示意身边的人过来赶我。
“就是因为想要他好,我才更应该留下来!”我握紧垂在身侧的手,虽不知江墨言是怎样渡过了漫长的四年,可从他的口中还有奇峰的言语中,知道我离开的四年,他过的很不好,我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这辈子只要他不主动离开我,我绝对不离不弃!
“我们江家家大业大,家教严明,容不下宋小姐这种离过婚又跟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如果不想难堪,还是自动离开吧。”
她的话句句如淬了毒的针,扎在我的心窝子上。刺目的阳光下,我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
“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是他江墨言的,除非他亲口让我走!”我忍住心口上被她撕开的伤疤,倔强的抬眼与她对视,语气中没有丝毫让步。
“我看你真是想自取其辱。去提桶水来。”
她早已不屑跟我阳奉阴违,顾炎担心的给我递了一个眼神,示意我先离开。
巨大的踹门声让我的双脚钉在原地,我不能离开,也不想离开,如果连这点阻拦我们都克服不了,怎么携手渡过未来漫长的时间考验。
时间不长佣人提来一桶水,直接对着我这边泼了过来,顾炎抢先一步拦在我的身前,只是水花四溅,还是打湿了我身上的衣服。
冬天的阳光虽亮可不带着一丝温度,我本身就骇冷,加上冷水,浑身打起了寒颤,不停地打起喷嚏来。
“外婆,你已经老了,还管那么宽干嘛,我哥喜欢谁,你随他去就好了!”顾炎拧了拧身上不断滴着水的衣服,脸色黑沉,显然已经生气。
“逆子!你们都是一群逆子!你不好好回家继承产业,在这里鬼混!他不好好的经营公司,一心扑在儿女情长上面!我今天就连你一并治了!”
语落,她拍了几下手,祠堂周围蹦出来五六个彪形大汉,个个都是个练家子。不等顾炎再次开口,直接冲向顾炎,双拳难敌四手,只是几下的功夫,顾炎就被他们七手八脚扔进了祠堂。
我自不必说,直接被他们推搡着出了门,浑身衣服尽湿,身体如跌进了寒洞般,我环住身子,一点点在僻静的路上蹒跚前行着。
前路坎坷,风波不断,看不到终点,双腿冻得僵硬,被一小石头绊倒在地,我干脆坐在路边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车子在我身边停下,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视线中,带着体温的风衣落在我的身上,阻挡住冷冽寒风的侵入。
我缓缓抬头,血色残阳下,陆铭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轻吸下鼻子,再次将头埋了下去。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闻言,我摇了摇头,“就算不是你,我的也平静不了。麻烦你帮我接下孩子,我在这里静一静。”浑身已经冻得僵硬,唇都开始打颤,我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想动。
“明天是圣诞。”
一句话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在他的帮助下站起身,车上暖气正旺,僵硬的身子才稍微缓解些。
“你怎么会来这里?”车子驶上公路,我才想起他不该出现在这儿。
“我没有联系上他,昨天听他电话说要回老宅,想来碰碰运气。”
“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陆铭瞥了眼我的身上,脸别向窗外,并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这让我很是感激。
他是个体贴的男人,没有因为报纸上的报道而对我有所疏远,将我送回公寓。
“回家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孩子我会接回来。”
“谢谢。”一出温暖的车厢我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风冷刺骨,我裹紧身上的风衣,不等车掉头,直接奔进了公寓。
已经下班的小吴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担心询问,我说了句没什么,进了浴室。纵坑系亡。
躺在温暖的水中,身上四肢的冷意驱走不少,心仍然冰冷,头胀胀的,乱成了麻。
揉揉疼痛的眉心,为了不让自己感冒,我在热水中多泡了一会儿。
“院长没跟你一起回来啊。”小吴叫我吃饭,随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那刚才谁送你回来的。”
小吴盛好一碗饭放在我的面前。
“陆奇的爸爸。”我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几下,晶亮的大米放在口中却粒粒泛苦,嚼了两口,难以下咽,对小吴说了声今天累了,先睡了,就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