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二女儿爬上得马背,轻轻一拍马臀,驾着那桃花马在演武场上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之后又从另外一个方向,重新又兜了个小小的圈子,最后屁颠屁颠,径直跑到了慕容承宣的面前,把马缰绳一拉,等待着母亲大人的评价。
慕容承宣却先不置评,从身边拿起一张长弓,扔给她道,“看看你箭术如何。”
慕容玉欣接弓在手,又从侍从那取过一筒翎箭,小腿轻轻一踢马肚,桃花马得得跑动,她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上,催着马向前跑出一段距离,突然一个回头望月,弓开弦放,箭如流星,正中箭靶红心。
射完这一箭,慕容玉欣就将弓挂在肩上,催马回到了慕容承宣面前,不带吩咐,翻身下马,说道“母亲给的弓太硬了,昕儿拉得手都酸了。”
慕容承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道,“你爹不是什么青莲舍的当主么,还有个不记得什么的江湖称号,听说还叫的挺响嘛。他肯定传授了你不少的江湖手段。那些勉强也算本事,你也不准藏拙,好生给我施展一番吧。”
慕容玉欣忙解释道,“青莲舍武功都只适合让男子修炼,昕儿虽跟爹爹多年,可是因为这个缘故,并没学到多少他的武学。”
“没学到多少也是学了的,”慕容承宣说道,“你只管把你学到向我的展示一番就可以了。”
然后,这位淮南王的当主以目示意,命身边的侍从们捧上江湖中人常用的短兵器以供二小姐选用。
慕容玉欣无奈,只得随便抽了一口长刀,在演武场上慢慢比划起来。好不容易演练了十来招,淮南王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不说慕容承宣的眼光了,就是那旁边陪同观看的侍从看来,也觉得二小姐这些招式稀松平常得很,实在上不得台面。
好在慕容玉欣似乎也很有自知之明,慢慢的收住了剑势,走了回来。
慕容承宣冷冷的说道,“好了,你的本事我大致都看到了。看来本府的武运很难寄望于你了。为娘也不好勉强,那么,只好寄望于你在文运一道上能够取得些成就。昕儿,你且写几篇文章来交与为娘过目吧。”
“啊?”慕容玉欣惊呼道,“写文章啊,昕儿倒是挺拿手的呢。信儿曾经写过一首诗,连爹都直夸写得好啊,要不,我将那首诗再誊写一遍,请母亲过目如何?”
慕容承宣把双眉一挑,否决道,“诗词歌赋是酸醋文人的习气,我慕容家族一门,堂堂将门虎女,岂可效法那等无聊行为?为娘所要你做的文章,却是经纬时政的手笔,你可会做?”
慕容玉欣垂头叹息道,“那我可全然不会了。”
“你不会可以学嘛,好在你年纪尚小,这时从头学起,也为时未晚。”慕容承宣如此说道,“既然你在武学上的根基有限,为娘也只好改弦易辙,让你从文。指不定他日我淮南王府能出一名文章国手,从此文武并重呢!”
慕容承宣向来说一不二,兼且雷厉风行。第二天就专门为二女儿请来了闻名遐迩的一代大儒滕波。这滕波是个四五十岁的高瘦女人,一副笑面迎人的表情,倒真有些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二小姐图了几天新鲜,就逐渐地提不上兴趣了。并且她觉得那滕波太厉害了,倘若她有点想开小差的迹象,她就能一眼看穿,并且还能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教导她大半天。把个个性散漫,崇尚简单的慕容玉欣搞得严重内伤,却又无处可逃。
可是她也不能不去听课,因为她一旦未准时报到,那滕波必定不厌其烦,捧着厚厚的教案前来登门造访。
慕容家的二小姐思前想后,终于灵感迸发,将除了侍奉自己之外便无所事事的恭喜发财、吉祥如意四大侍从堂而皇之带上了课堂。
有了这四个侍从的照应,慕容玉欣所受到的教导自然就相对有所减弱。
可是这种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天淮南王又差人前来将她这个二女儿传唤了过去。慕容玉欣见过母亲,且等吩咐。
那慕容承宣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瞪,问道,“听说你把伺候你的四个侍从也带到课堂上去了,是也不是?”
“是啊,母亲什么时候知道的?”慕容玉欣供认不讳,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地向母亲献宝,“他们四个头脑都不错,挺伶俐的,滕波老师刚刚还夸奖了他们呢!”
“你!真是胡闹!”慕容承宣说不上是气还是笑,狠狠地剜了这个思想古灵精怪,行事荒唐的二女儿一眼。
慕容玉欣真说得高兴着呢,被母亲这番横加指责,心里有些不服,就说道,“什么嘛,让他们跟我一起念书又有什么不对?”
“他们都是你的下人,他们的职责只是服侍主子的。既然身为内眷,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慕容承宣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就算他们真的想学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学。可是那也应该是厨艺浆洗、织绣缝补之类的吧,怎么可以学这等须女儿家学了方才有用的文章学问呢?”
慕容家的二小姐给母亲说的心中不服,可毕竟不敢回嘴。只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等着母亲大人尽情数落,尽快完事。
慕容承宣好不容易训完了话,最后一挥手,说道,“你既然想找人伴读,这个想法原来是好的,只是那些侍从们不行。这样吧,你且回去,母亲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家主发话,二小姐自然没有办法,只得依从退下。
到了第二天,淮南王果然派人送了一个小小的少女过来。这是个看上去机敏灵巧的女孩,大概能有十三四岁模样。
慕容玉欣拉着她左右问了一会子话,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招福,比慕容玉欣要小一两岁,是淮南王府一个家人的女儿,平常跟那些识得字的家人们也学了不少文字。家主能让她来给二小姐做伴读,实在让她受宠若惊,十分兴奋。
从此以后,这两名女子就一同进入课堂,听那滕波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