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庆听出端倪:“你认识?”
栓子点点头,前几天,他和圆圆就去朱宅玩过了,早就和朱守备一家混熟了,朱守备的小闺女朱惠惠他们是见过的,两人和朱惠惠处的挺好的。
听栓子这么一说,程长庆和李氏才想起来,圆圆这几天嘴里一直念叨的惠惠姨姨想必就是她了。
不等程长庆继续问,栓子便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要是惠惠姨,那也可以。”
这下子程长庆和李氏又有些纠结了,什么叫“那也可以”?这是代表同意的意思吧?
程长庆仔细瞅瞅栓子的脸,发现孩子的脸上没有不甘不愿的神色,他才稍稍放心了,至少,孩子是不排斥朱惠惠的。
程长庆觉得,两个孩子和朱惠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圆圆和栓子看起来似乎挺喜欢她的。圆圆不说,她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谁只要对她笑,给她糖吃,那个人就是大好人了。
但是,栓子不同,从小就是极为冷淡的性子,生人基本上很难接近他,能让他对朱惠惠另眼相看,可见这姑娘要么真是个好的,要么是个心机深的。
不过,朱家老两口他们也见过了,人品之类的,还是经得起推敲的。都说看人家闺女是什么样的人,看爹娘就能猜的个七八分,倘若真是如此,要说朱惠惠心机特别深,这应该可能性不大,她大约有七八分的可能是和她爹娘一个样儿的,又加上程荣瑞喜欢,证明程荣瑞是接触过这个姑娘的,自己儿子的眼光虽说他们信任不了。唯恐他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但是,倘若程荣瑞和栓子父子两个都说好,那这姑娘没准真是好的了。
这么一想,倒是又让程长庆和李氏放下了一多半的心思。
如此一来,他们才稍稍定心了。
第二天一早,程长庆和李氏带上礼物。直接登了朱家的门。开始商谈起了结亲的事情,这还没到定亲,只是一个商谈过程。包括男女方生辰八字的合婚,成亲的日期等等,琐事繁多,自是需要两家开始筹备起来!
好在。两家本就是心里有数,你来我往的。相谈甚欢的很。
按照李氏的想法,她心里很有些矛盾!本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媳妇是个官家小姐,这乍一下,居然变成了官家小姐了。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些惶恐。
但是,李氏是个明白道理的人。她虽说还有些担忧未来小栓子的近况,但是。问也问了,如今也没个其他的什么想头,知道等到这儿媳妇同儿子成了亲,她纵是心里再怜惜栓子,儿媳生了儿女,她总也要一碗水端平了的,万不可分出长短来,这样就是制造矛盾和隔阂了。
这里,不提李氏心里如何的百转千回,规划未来!程长庆已经和朱家夫妇商议了,等这次回去,程家请了媒人来,行定婚和下聘之事。
程长庆和李氏虽说心里思考的东西比较多,还有些惴惴,但是,因为这事儿还是很高兴的,本来以为这次来就是找店铺的,没想到大儿的婚事也给说定了。
这一下子,就把他们的心事给了了!
没过几日,秦静石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宅子!
程长庆夫妇闻讯便来看了,同来的还有即将新晋为亲家的朱家夫妇,以及程荣瑞和耿以元。
秦静石本人自也是在的,陪着秦静石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腆着个肚子,显得非常的富态,见人就带着三分的笑意,起先程长庆和李氏还以为是县太爷家的管家,最后才知道这是宅子的屋主了。
秦静石帮忙找的宅子是一个临街的三进院子,院子算不上大,但是在长顺城中,虽不说是极为闹腾的街面上,但是这边的街道也不算冷清了,这样的屋子已经是极好的了!
屋子有些老旧了,但是粉刷一下完全不成问题,前面的门脸打通可以卖东西,后面就是可以一家子居住的那种。
程家不愿意在长顺城买宅子是怕以后程荣瑞和耿以元有什么变动,买了也浪费,但是,铺子就不同了,开了门还可以做生意,以后耿以元和程荣瑞也不用每日里都挤在卫所里,终于有个住的地方了。
铺子要八百两银子,这还是秦静石在里面说和的关系,屋主在金都有更好的铺子,因此对这铺子便不怎么看重,早前就想卖了。只是,这地段到底不是最好的,这么多的银两买一间铺子,穷人家出不起银子,有钱的看不上地段,倒是搁置下了。
如今,有了县太爷的说和,虽说让了有两百多两银子,但是,怎么着都或多或少的和秦家搭上了点线,屋主也是爽快的应了。
此番,秦静石不说是不是完全放下了对程兆儿的那份感情,总归是准备过年回金都述职的时候成亲了。
于他自己而言,他帮这个忙是因为和耿以元以及程荣瑞的交情在这里,帮个忙什么的也是应该的。
但是,其实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对他来说,是他最终还是想给自己曾经内心悸动的女子留下点什么,就当是对这一处不知从何处来,又无疾而终的单相思留下一个完满的结局吧。
他想到这个的时候,正好抬起头来,鬼使神差的,他就把头转向了耿以元的方向,却没想到耿以元居然也往他这边看过来,一时间两人居然对上了眼,都有些愣了。
半晌,双方忽然相对一笑,复就若无其事的转开了目光,颇有一丝心照不宣的味道。
秦静石心里一晒,觉得自己居然在一瞬间,虽说有了一种被人窥视了心里最深处秘密的不快,又有一种被发现也就罢了的释然,错综芜杂的情绪一时间如一团剪不清。理还乱的麻线团,一下子就扰乱了他之前那悸动的情绪,居然让他有一种彻底结束了的轻松。
他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何必强求。尉迟家的小姐是大家闺秀,往后和他夫唱妇随,他相信他们能过相敬如宾的生活。他自问自己也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朱守备他们有时候会开玩笑。娶个妾什么的。这在其他人家无可厚非,但是,在秦家却是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