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硬着头皮继渠道成之后踏进百悦门,顿时就觉得一股压抑感自四面八方涌来,让她心头沉着不已,并情不自禁得压低了斗笠的帽檐。
其实白天的百悦门并不可怕,褪去了五彩斑斓的霓虹外衣,少了纸醉金迷的气息,没了沸反盈天的各种声音,它不再是个销金窝,反而像个安详睡熟的孩子。
经过一楼的大堂,到二楼的歌舞厅。
香菜发现二楼的歌舞厅变得跟她第一次来所见到的情形大不一样。
许是今天是某个特殊的日子,二楼歌舞厅普通观众席的桌椅基本被腾空了,而舞池正中却布置的很华丽。
聚光灯独照此地,三条长沙发和一把独椅围拢成一圈,圈中是一张摆有酒水与小食的茶几。
其中有两条沙发已经坐上了人,剩下的那条空沙发和那张独椅大约是专门为谁留的。
“道成,你可来啦!”
显然,已经有人等的不耐烦了。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一袭白西装的男子,此人正是荣记商会的三当家马峰。
他一见渠道成便起身,抬手招了两下,示意渠道成赶紧到跟前来就坐。
见渠道成始终慢吞吞的,半点不分轻重缓急,马峰索性跑下舞池去迎渠道成,这人一看就是个急性子。
他走到渠道成跟前才留意到香菜的存在,当即就被她这身惊世骇俗的打扮吓了一跳。
“嗬!”马峰怪叫一声,瞪大了眼瞧着无声无息如同鬼魅一样的香菜,要不是看她用两条腿走路,他还以为这东西是渠道成牵的一只傀儡玩偶呢。
他瑟瑟缩缩,明明吓得不轻,却还是壮着胆子蹭到香菜跟前。抬手掀了一下香菜头上戴着得斗笠,立时又吓得又惊叫一声。
这家伙穿戴的太奇怪了,不仅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脸上还挂了一张极为惊悚的鬼面具!
她打哪儿来的这么一身行头!
为掩饰方才的失态,马峰不满得训斥渠道成,“道成,今个儿可不是化装舞会,你是故意带这么个吓人的玩意儿来吧!”
渠道成看着他淡淡道:“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们四大才子一较高低的日子。”
马峰义正辞严的纠正他。“今天是咱们仨给东荣接风洗尘的日子!”他一鼓作气后,马上就萎了,原本雄赳赳的气势瞬间减了大半,“也是决定咱们四个谁为才子之首的日子。”
城里人真会玩儿,居然还弄出四大才子,香菜打乡下来的,表示不知道,“四大才子,什么鬼?”
马峰见了鬼一样,不过从某方面来讲。却是是这样。他惊道:“你居然不知道!?”
听马峰喋喋不休了一通,香菜总结出来——
沪市四大才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闲的蛋疼的人给封的。压根儿就没得到官方的承认。无非就是这四个人打小都天赋异禀,还上过同一家报社的报纸,被人戏称为“四大才子”,这名号一直沿用到现在。
萧东荣,出身音乐世家,自小受父母熏陶,弹的一手好琴,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作曲家和出色的演奏家。算是一位音乐才子。
马峰,出身古玩世家,多年来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件古玩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这当然不是他被评为“四大才子”的真正原因,他自小学陶艺,能仿造出任何一件陶制的艺术品,足能以假乱真。勉强算是个陶艺天才。
渠道成,少年时凭借临摹古人的水墨丹青成名,饱读诗书,满腹才华,喝过几年洋墨水。
至于四大才子的最后一位。马峰并没有多说,渠道成似乎也不愿多提。
这四名才子原先并不在乎这些虚名。也从不管次序高低。但有一次四人聚会时,有人上前来挑拨,于是马峰这个暴脾气经不住那么一说,为了争才子之首,非要跟其他三个一较高下。
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正式变成了他们之间一年一次的娱乐节目,不过在萧东荣留洋之后,这三四年的时间,他们四大才子便没什么机会齐聚一堂了。
一听说萧东荣回国,马峰就嚷嚷着赶紧把节目提前给办了,因为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把当了四年才子之首的那个人给赶下去!
本来那人天天压在他头上、骑在他脖子上,已经让他心里不舒服极了,这才子之首的位置还是那人的,他死活咽不下这一口窝囊气!
马峰领渠道成进了舞池,舞池内的那条空沙发就是给渠道成留的。
在落座前,香菜霸气得抖开蓑衣,这稻草编织成的蓑衣,明显不比风衣的轻盈柔软,想抖开是不容易的,这年头耍个帅都不被允许。
她老老实实的把蓑衣尾巴铺在沙发上,一屁股压在上面,扎得她那叫一个难受,她也只能夹紧菊部默默忍受。
萧东荣和马峰俩大男人都带了女伴,渠道成也不算落伍,起码他身边坐的那个稻草人,也算是个女性。
萧东荣的女伴来历可不小,正是百悦门的当红歌女雪皇江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