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坐下,便有丫头端了茶点过来,汪素素没理会那些茶点,只紧张的看向门口。
不一刻,便有一位穿着浅绿衣裙,梳了家常髻,头上也只戴了一朵山茶花,并几个玉簪子的绝色美人进来。
那美人身姿苗条,行动如弱柳拂风,长的又眉目精致之极,又隐隐带了几分书香气,看起来极温柔和顺又清丽无匹,这么缓缓走来,阳光照在她身上,似给她镀了一层金光一般,叫人见了只觉得呼吸一紧,在她跟前竟然说不出话来。
汪素素便想着,这大约便是指挥使夫人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见那美人走到近前了,才赶紧起身见礼:“见过夫人。”
那人笑着点了头,汪素素便知这的确就是指挥使夫人季颂贤,却听季颂贤笑道:“汪大家赶紧坐吧。”
汪素素等季颂贤坐下之后才敢坐,她一坐定了就张望几下又问:“指挥使大人呢?奴家仰慕指挥使大人,愿自荐枕席,还请夫人允准。”
“哦?”季颂贤淡淡一笑:“怎么要我允准呢?这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当人媳妇的乐意给自家相公寻小妾呢,汪大家这话倒是叫我为难了。”
汪素素倒也不恼。笑了一声:“这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纳妾的,多少人朝三暮四,娶了相貌品性才气再好的夫人,也不过稀罕三五日,过后便扔在一旁,今儿朝西明儿朝东的绝不是什么罕事。”
说到此处,汪素素又笑:“夫人怕也不能保证宋大人就绝不纳妾的,即如此,为何又不能容下我一人呢,说实话。奴家这等样的比大人以后不定要纳的旁的小妾好许多。起码奴家的出身注定了奴家不能生育,不可能和夫人抢夺什么,夫人且想着,容下奴家也不过多一个伺侯您和大人的下人罢了。对于夫人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汪素素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就这几句话,若是旁人家的太太怕早应下了,然她碰着的是季颂贤。
季颂贤笑着喝了一口茶:“哦?你说的这话……我和我家相公可不缺伺侯的下人。又何必多你一个给我添些烦恼,再者,这天底下不纳妾的也多了去了,我父亲便是一个,我家相公也是一个,他原和我保证绝不纳二色,我为什么还必须得容得下你呢。”
说到这里,季颂贤微微叹了一声:“你想来定是知道了我家相公就是潇湘子先生,因此心中震动,越发的敬服,所以才会寻上门来的吧。”
汪素素先是一惊,听季颂贤这么一问,赶紧点头:“是极,奴家最是敬服潇湘子先生的,原就发过誓愿,若是知道先生是谁,不管先生是什么身份,奴家都愿意服侍先生。”
季颂贤感叹了一番才道:“你这是敬服,是仰望,根本就不是什么情爱,就为着这么一点子心思将自己搭进去实属不智,你只看了潇湘子的话本子,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有什么样的坏毛病,这些你都一无所知,就一腔热心的想如何,实在太过轻率了些,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先生不负责任。”
见汪素素要辩解,季颂贤赶紧一抬手制止了她:“且听我说完,你可知指挥使大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指挥暗探探听的是官员家的阴私,寻的是官员犯罪的证据,每日都在拿人和审讯中度过,那诏狱你可知是什么样子?那里便是人间地狱,进了那里的人受鞭刑夹刑杖刑都是轻了,但凡那等抽筋扒皮,割舌挖眼扎钉子扎竹签,油泼火烫等等刑罚不一而足,他整日瞧着心里能好受?天长日久的,难免就会有些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季颂贤说到这里,汪素素听的心中惊惧,脸上也隐约带了出来。
“另外,他喜欢吃那些臭不可闻的,如臭豆腐,臭鸡蛋,榴莲等,每日脸上都阴着,如黑锅一般,又有好些不能告人的喜好,生气的时候喜欢拿鞭子打人,高兴的时候喜欢拿脚踹,又喜欢养蛇蚁、毒虫等等,这样的你可受得住?”季颂贤冷声问了汪素素一句。
汪素素明显被吓住了,好久都不开口。
过了好一时,汪素素才小声问季颂贤:“那夫人呢?您就不怨?还是说,您是骗我的?”
这姑娘倒是个精明的,季颂贤一笑:“他那么些缺点,别人瞧着不好,我却是极喜欢的,只因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他的好也罢坏也罢我都全盘接受了,他喜欢打人,我就给他递鞭子,若是没有旁人,打我也是成的,他踹了人我帮着安抚便是了,他喜欢臭豆腐我就亲手做给他吃,养了商队去岭南那边寻榴莲等物带回来给他尝,他每日回来身上带着血腥气我也不怕的,就算是半夜突然起身掐我半死我也没有怨言……”
说到此处,季颂贤见汪素素明显的打了个寒战,继续道:“我早先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即然决定嫁给他,又哪里会怪他这样那样的不好,在我瞧来,他都是好的,别人就是有千百种的好,也不及他。”
汪素素有些服气了,只是还硬着头皮道:“夫人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做何?”季颂贤笑了笑:“正如你所说的,你来了家里也不过多个下人,与我有什么损失?再者,你若是来了,亲眼见着也就信了。”
汪素素满脸为难,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季颂贤起身走到她身旁:“你对指挥使大人的这份喜欢不过是对偶像的喜爱,你看过那本未来游么?”
汪素素傻傻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