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张伯送崔大哥上京去了,我身边需要有人替我跑腿。江家的下人,总归姓江。”
“你说得是,不如——”冯秀雅原本想说,可以从她身边调几个人给她,转念间就想到,她身边也没有合用的下人。想到丈夫过世后,母女俩的举步维艰,她的眼眶又红了。“有时候,我真想随着你父亲而去……”
“母亲,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夏堇急忙搂住冯秀雅,“母亲,从江家到这里,坐马车不过小半个时辰,以后我会经常回来探望您的。等天气暖和些,我安排您去郊外调养身子。等您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才有精神逗外孙玩。”
若是在前世,夏堇绝对说不出“外孙”之类的话,但前世的她因为看不到希望,才选择了毁灭一切,如今虽然前途茫茫,但她必须给母亲一个希望,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冯秀雅也想安慰女儿,遂用力点点头,叮嘱夏堇一定要好好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夏堇嘴上答应,心中只能无奈地叹息。她们今日的处境全都是江夏两家逼的,她绝不会在江家守一辈子活寡,更不会成为江世霖的陪葬。
冯秀雅看女儿连声答应,以为她与自己一样,已经认命了。她捧住夏堇的脸,轻轻抚摸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堇儿,你不要怨母亲。如果可以,我拼着这条命都不会让你嫁入江家,可是你父亲不在了……”
“母亲,你怎么又绕回去了。”夏堇抓住母亲的手,追问:“您快帮我想想,奶娘他们可能去了哪里。”她很确定,他们一定就在涿州城的某处。
冯秀雅一边回忆,一边摇头,缓缓说道:“当初我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自己去谋生,想来应该离开涿州了吧。”
夏堇见母亲的确不知道,满心失望。冯秀雅见状,劝道:“你不用担心,张伯送了文麒上京,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荷包塞给夏堇,“这是我昨日整理出来的值钱东西。等张伯回来,让她替你买几个合用的下人。”
夏堇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是几个金戒指,并着几块小玉佩。她知道母亲对她,从来不会藏私,生气地问:“是二婶娘,还是三婶娘?”
冯秀雅尴尬地解释:“你父亲不在了,我要那些首饰也没用,再说家里的田产、铺子确实连年亏损……”
“母亲!”夏堇又急又气。她走到梳妆台前一看,首饰盒、抽屉全都空了。她走到衣柜前,拉来橱门,杭绸,织锦已经不见了,就连父亲给她们娘俩的那两块银狐皮也不在了。“母亲,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拿走银子田产难道还不够吗?”
“你先别生气。”冯秀雅急忙好声好气地劝慰夏堇。
在她看来,自己也是满肚子的委屈与伤心。一夕间,丈夫死了,女儿出嫁了,娘家只剩一个早已出嫁的妹妹。往后她生活在夏家,不过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平日里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金银钱财都是身外物,她只要看着女儿平平安安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