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她和父亲了,她跟着那个姘夫一起离开了,甚至是离开前,还将容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都搬空了。
她从未想过,冉馨月竟然会这么残忍。
容浅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有多久,随后,她慢吞吞地下楼,特意开车绕到容家的那间小杂货店。果然就如她所想的那样,就连那家杂货店,冉馨月也丝毫不放过。
容家,算是彻底一无所有了。
小米粒还有容寇北,仍在医院里等着她。
容浅自己,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拖着脚步缓慢地移动,回到自己的车旁将车子启动,踩下油门向着医院而去。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关因而有些泛白。她的脑子里,尽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每一件事,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而以后,又该怎么走下去。
容家已经彻底被搬空了,而容寇北依然躺在重症病房内。往后,容家该怎么办,她是连一点底都没有。
她甚至是真的没有想过,冉馨月竟然会这么狠心。
她要跟着那个姘夫离开容寇北
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容家给搬空了?是在报复容寇北吗?报复他这么多年的对待?
若真是这样,不得不说,冉馨月太可怕了。
她突然发现,对于自己的母亲,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瞒着父亲在外有其他的男人,她更不知道,原来她狠起来能什么都不顾的地步。
前面传来了喇叭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开偏了,竟然把车子开到了旁边的逆行车道上。而正前方驶来了另一台私家车,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朝她鸣喇叭警告。
她连忙踩下刹车,幸好她的车速不是很快,而车道上也并没有太多的车辆,不然的话,早就出事了。
那行驶过来的逆行车辆开到她的车的旁边时,驾驶座的人还探出头来骂了一句。
“不要命了是不是?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容浅心有余悸,若不是那喇叭声,她真的没能来得及发现自己开偏了,她满脑子都是一大堆的事情,根本就忘了自己还在行驶当中。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在跳个不停,等到心情平复了以后,她才打着方向盘驶回正道,只是这一次,她没敢再分神,她幸运了这一回,可不代表下一回也能这么幸运。
这还是她考到驾照后的第一次出现失常,但仅仅的一次,就让她难忘。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医院,她把车子停好,搭着电梯上了楼,先到父亲那里看了看,随后才到小米粒的病房。
病房内,陌宛仍然在那里陪伴在小米粒。小米粒已经醒过来了,看那微微泛红的眼,应该是刚刚哭闹过,但又被陌宛哄了以后安静了下来,现在正与陌宛在玩闹着。
陌宛见到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了过去,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神色有些复杂。
陌宛一脸担忧地瞅向她。
“容伯父没什么事吧?醒过来了吗?”
容浅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了起来。
小米粒躺在她的怀里,睁着骨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边逗弄着儿子,边回答她的话。
“医生说得观察二十四个小时,由于伤着了后脑勺,还得等到我爸醒过来以后才能做接下来的检查。”
闻言,陌宛瞪大了眼。
“这么严重?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容浅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她。
“对了,景卿是怎么知道我爸出了事的?”
陌宛对着她怀里的小米粒做了个鬼脸,把小米粒逗笑了以后,才缓缓地开口。
“这医院里有景卿相熟的人,然后才知道容伯父被紧急送过来的事情。听说,是有人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可是救护车到达的时候,那个打电话的人已经不见了。容伯父被发现的地方是在比较偏僻的一条路上,有偶尔路过的人说,在那之前,见容伯父与一男一女在争执着什么,不过那人也没怎么留意,所以具体的经过并没有人知晓。”
她顿了顿,脸容严肃了下来。
“浅浅,这可是大事,我们报警吧!一定要把那个殴打容伯父的人抓起来!给他应有的惩罚!”
容浅看着儿子的脸,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陌宛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为什么不报警?难道又是那些追债的人吗?容伯父又欠了赌债?可是就算是追债的人,也不能这么打人啊!”
“不是的……”她的声音有些低,“打我爸的,不是追债的人。”
陌宛先是疑惑地蹙起了眉,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出声。
“难道,你知道是谁殴打了容伯父?!”
容浅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将小米粒重新放回了床上,好半晌以后,才扭过头来看她。
“陌宛,我不知道殴打我爸的人究竟是谁,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件事与我妈有关系。那个人……指不定就是我妈出轨的男人。”
陌宛听到她的话,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容浅垂下眼帘,手轻轻地抚过了儿子粉嫩的脸颊。
她的声音很轻,却教陌宛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陌宛,我的娘家被搬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是我妈干的。”
“怎……怎么会这样?”
陌宛满目的不敢相信,她是见过冉馨月的,记得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就曾经好几次到容家去玩。记忆中,冉馨月很是温柔,每次她过去,容母都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拜托她和容浅好好相处。
可是,偏偏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做出了这样不可原谅的事。
陌宛看着她的脸,伸出手将她抱住,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浅浅,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
容浅难免有些失笑,反手抱住了她。
“我不想
哭,也不能哭,因为我知道,现在就算我哭,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下去,我还有小米粒和我爸要照顾,我绝对不能倒下。”
她点了点头,眼眶稍稍有些泛红。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只要你的一通电话,无论我在哪,都会赶过来陪你!”
她的眼底透着真诚,容浅知道,她并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在哄她。
她轻声地对着陌宛说了一声“谢谢”,没想,陌宛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陌宛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晚上九点多十点了仍然不肯离开,容浅不想麻烦她,便偷偷给景卿打了一通电话。不多时,景卿过来医院,把陌宛给接了回去。
陌宛临走前,说明天早上会赶过来,带上她爱吃的早餐。
等到陌宛走后,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她和月嫂。
她是决定要留下来守夜的,因此,便也把月嫂给赶了回去,月嫂本是不答应,但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唯有推开房门离开。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向了凌晨零点二十分。
小米粒睡得很沉,容浅坐在床边,一脸疼惜地看着儿子的脸。今个儿八点多的时候,小米粒突然哭得很大声,医生过来检查,说是脊柱的地方有些伤到,孩子疼,便透过哭来发泄,她听说了以后,是恨不得自己能替小米粒承受这份痛意。
楚奚一直没有来。
抢救室前将她丢下以后,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她想。大概,他现在正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吧?到底,她和孩子,始终还是比不上一个柳微澜。
突地,病房门被人由外往内地开启。
容浅抬眸望过去,毫无防备地,看见他站在门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