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正拿着湿帕子擦脸，听声音后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六姨娘，只是恹恹的道“说吧！”

六姨娘面上委屈，但眼里划过一丝狠色，然后说道“老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少爷如今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才压下去的怒意又起来了，恨恨的把帕子往银盆里一扔，对六姨娘也是不满的道“我还以为你能说的出什么来呢，这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全都是那个小贱人勾的，如今我的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反而为了这事和我闹将起来。”

说着说着，老夫人就又要流泪。

老夫人的大丫鬟寿儿连忙上前来劝，又对六姨娘道“姨娘还是别说了，老夫人才好一些，你又勾着哭，岂不是伤身。”

六姨娘却没接寿儿的话，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老夫人，少夫人进门的时候婢妾就觉得她实在是貌美的太过了，而且自从她进门，少爷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不止性情大变，如今更是谁的话也不听了，婢妾也一个想法，您说少夫人会不会是来历有些问题。”

“你是说她来历不干净？”老夫人进门后只听了个大概，如今听六姨娘如此说，眉头皱起，心中对这个儿媳妇更加的不满。

但六姨娘却摇了摇头道“婢妾本来听外面留言，也是说少夫人来历不干净，仿佛是什么花魁来着。”

见老夫人又要发怒，六姨娘又继续说道“但是如今婢妾却觉得少夫人未必是如此的来历。”

老夫人和其余的丫头显然没想到六姨娘会给七月开脱，又听六姨娘继续说道“婢妾听说，当时少夫人之所以会来到临安城是因为顾家的那个远房阑少爷的关系，阑少爷对少夫人的来历只字未提，只是说偶遇，而少夫人无处投奔，就被他带了回来。所以全城都在传他，出去做生意赚了钱，不但还了债。还赎出来一个花魁回来。但此事如今想来却十分可疑，阑少爷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最是正经不过的一个人，莫说是青楼。就是普通的酒肆他也不曾流连，又怎么会看上了一个花魁还领回家？”

见老夫人从刚开始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沉思，六姨娘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就算是看上了，他又哪里来的钱。说他能赚到还债的钱还算可以信，但能赎回少夫人那样的人要的银子定然是天价，他怎么会短短时间就能赚到？而且听彩菊说，少夫人与阑少爷瓜田李下一个屋檐，但至今还没破身，这就更不可信了，若是阑少爷能愿意用大把的银子赎人，又怎么会放着如此天仙却不碰，反而是给了咱们少爷？如今您再想想，哪里的花魁能有少夫人那一身的好功夫。就是寻常会武艺的男子怕是也不如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无处可去，到是要跟着阑少爷无名无份的回来？岂不是漏洞百出？”

其实不是大家不琢磨，而是因为七月没来之前，胡仙仙因为顾星阑不允，所以从来都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本领来，她虽然爱逛街，但是出去的时候也是带着围帽，所以即便是大家知道胡仙仙漂亮，但是也只是流氓混混趴在顾星阑家的墙头上远远瞧见过。并不算是真切。而之后流言已经传开了，等七月再打人后，大家也只是惊讶，并没有深想。

六姨娘本就是京城中的才女。自然是聪慧，如今七月又是她的死敌，所以日日琢磨，不难不想的多了。起初她还是想哄老太太，但是越说越觉得自己琢磨的在理，到把自己惊出身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