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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山之外,再无声息。
焦山深处,秦征进入自闭内循环的“胎息”状态。这种状态下他与外界隔绝,自身自成一个小天地,自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内循环。
他第一次进入这种状态,是在见到6叶儿的倩影后走火入魔,整个人被埋入泥石流中,在后天呼吸被断绝的情况下被迫胎息,所以那一次的情况十分凶险,秦征当时也处于昏迷状态。而这一次则是主动动,因之灵台清明无比。
此时的秦征,肉身既不是生,也不是死,乃是处于生死存灭之间,但他的神魂却活泼泼,比起寻常状态更加敏锐。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蓦地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来:他第一次被迫胎息,于不生不死、半生半死状态中,若是没有外来的干扰,极有可能会无穷无尽地睡下去,但却在最恰当的时候,有一股沛然之极的力量从命门注了进来,推动了他修补完满的力量,振作了他的元神,最后促成了他顺利觉醒。
那一次胎息并顺利觉醒,乃是自己离开青牛谷后的第一次功力飞跃,当时没现什么,现在想想,那次的胎息以及那股力量的注入,直到现在都让自己受益匪浅。而且若不是那股力量的帮忙,自己只怕到现在还埋在泥土里不死不活,因此那股力量对自己来说,哪怕是以“重生之德、再造之恩”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是,那人是谁?为什么他会现自己?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放在当日,秦征还未能体会到那股力量有多了不起,但此刻他境界上去了,再一回想,注入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境界之恢弘深远,竟连此刻的自己也未必及得上!
秦征精通心学道学,又因《破剑要诀》及6叶儿的指点,对宗极门的武功也有了相当深入的研究,与桃源诸贤的交接后,对各家各派也或多或少地有了涉猎,此时的他恪于年岁,见识上还不能与三传五老相比,但也已当得起“渊博”二字了,此刻细细回味,愕然现推助自己觉醒的那股力量竟像是穷微尽化的宗极剑意!
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一直都被秦征忽略了,直到此刻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而又进入到相似的状态之中,才猛地想起,但思索到了这里就无以为继,秦征不再纠结,暂将事情放下。
胎息状态中,他的元精已经调节到近乎绝对平衡的状态,全身真气凝聚,缘督脉而上,化气炼神,念力集聚,元神竟从顶门脱出。
这是秦征第一次以魂识出窍,其元识聚而不散,但念头清明,全无挂碍,离体而出,如梦如影,如幻如电,既类乎神,更类乎鬼,箕子冢的法统源自殷商心宗,殷商尚鬼,其学又被称为“鬼道”,非无因也。
魂鬼状态下的秦征,感应已与人体状态下完全不同,凡人望形,鬼神望气,他自焦山脱出,以灵眼望去,但觉西面百里有一股氤氲王气立地顶天,又有六个节点,借得这股力量,布成肉眼难辨的罗网,这张罗网又隐隐与自己藏身焦山深处的驱壳相互感应。
“原来如此……”秦征心道:“并不是哪位大宗师出手,而是有人借了金陵王气困我。”
金陵乃是东晋京师,这股王气正是一个王朝的奠基气运,东晋虽仅半壁江山,但一国之气运其浩瀚澎湃处,很多时候实非个人能耐所能抗拒。
那被牵引出来的王气虽非金陵王气的全部,甚至不是主脉,只是引出一道支流而已,然而却正大恢弘,布成阵势后更是变化万端。
秦征暗中窥伺,但见这个阵势:以天地为本,与造化弥合,所以自己牵引自然之力,结果却反而落入对方的笼罩;以阴阳为端,以四时为柄,因此使自己身周气机无法自主;以日星为纪,以五行为质,所以能让自己在隔绝视听之后,空间方向感仍被扰乱;以礼义为器,以人情为田,因此自己的心念会不知不觉被引动干扰。
他只观察了一小会,就觉得其中深奥处,与道门九诀不遑多让,甚至更加堂堂正正!
秦征便明白这是儒门正宗法统,而且威力可能还不止自己已经看出来的这些,或许尚有未触的神奇,以当世最顶级的阵势,运转半壁国运的浩然之力,自己要正面撼动它,输赢且不论,此时实在既无必要,也不划算。
按玲珑塔内的记载,帝王之气若能善加运用,甚至以鬼神为徒,以四灵为畜!虽然那只是传说,却也不能不防。
他又忽然想起秦渭曾经提起,金陵城中有六艺六道,乃是大晋天子镇守京师的玄宗,唯服天子征调,但这股力量平时是不会轻动的。
只是秦渭知道的也不清楚,当时也未多说,只知这六艺六道乃是:礼、乐、射、御、书、数,每艺一道,称为六道!六道掌道者皆是深不可测之辈,据说数十年前,知无涯和大吕先生就曾经是数、乐二道的掌道。
幸好这个阵势虽然渊深无比,似乎主持之人境界却有所不足,因此其中便有破绽可寻。
秦征一念既动,既不惊动布阵之人,也不强行撼动阵势,魂识化行,径从大阵间隙之中穿越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