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又找了个借口道:“这事咱得跟娘商量一下再说。”
顾盼儿撇嘴:“商量啥,你娘一直听着呢!你娘要是反对的话,早就提出来了,这没提出来就表示默认了,懂不?”
安氏:“……”
顾清:“……”
最后顾清没了辙,只好道:“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
顾盼儿听着嘀咕了一句:“这也算是个借口。”
是不是借口顾清管不着,反正这事他得考虑考虑,就算不为别的,就为让自己适应一下也好。要知道这可不止是二十两银子的事,买了地以后还得盖房子,这盖房子也得花上不少银子,瞧疯婆娘这样,不定到时候还得折腾多少银子。
又抬头看了看棚屋,顾清心里头嘀咕:这不也挺好的?
这一次顾盼儿倒是没催顾清,而是道:“你慢慢考虑,反正这时间还多的是。正在正是农忙时候,想要盖房子也请不到人。等农忙过后又是雨季,不太适合盖房子,这两三个月时间够你琢磨去了。不过呐,这块地要是让别人给买了,咱就再换块大点的,我其实觉得十亩的还是小了点,二十亩就差不多了。”
顾清黑了脸:“你这是要盖房子还是要种地?”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又盖房子又种地其实更好了些!”
“……”
三亩田你都种得嗷嗷直叫,还二十亩地,一天到晚尽会作!
“没事赶紧炼你的药吧,你那一鼎子药可是花了二十多两银子的药材,要是炼坏了药,你也甭想买地盖房子了!”顾清黑着脸,没好气地瞪了顾盼儿一眼,突然间就觉得比起这疯婆娘的浪费,盖这房子似乎还划算一点。
顾盼儿摸摸鼻子,心想这哪来的一鼎子,顶多底下薄薄的一层,二两的东西估计都刮不出来,这小相公把银子看得忒重了一点。这可不行,往后得让他多肉痛肉痛,习惯了就不会再那么抠了。
不过经顾清这么一提醒,顾盼儿心里头一算计,似乎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赶紧将火给撤走,手扶药鼎用灵气将里面的药气全部压缩在药鼎底部,直到身上灵气全部用尽才免免强强压制住,将盖打开,然后趴到鼎上将药给刮出来。
本来应该是药丸子的,现在却是药膏状态,只能自己捏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不太会炼药,而且灵力也忒低了点。
力量啊力量,顾盼儿重重地握住拳头,一定要尽早把修为恢复。
“咋地了?药炼坏了?”顾清自顾盼儿在刮药膏起就一直盯着,也没想过顾盼儿能炼出啥好药来,就指望着她别炼岔了浪费药材。
顾盼儿捏了一块药膏揉成丸子递过去,笑眯眯道:“没坏,新鲜出炉的大力丸,无任何副作用,你要不要吃一颗尝尝?包你吃了以后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气。”
“不要,我怕吃了拉肚子!”
“……”
真是,想找个试药的人都不行!顾盼儿看了看手中这颗揉成丸子的黑色膏体,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卖相的确不太好,不过这药效应该不差才对。
对了,找四丫试试,说不定吃了以后第二天就能长出点牙根来。
“不许给我娘吃,要是吃坏肚子要你好看!”顾清又加了一句。
顾盼儿顿住,视线斜斜地瞥了过去,这想法她根本就没有,不过这小气巴拉的小相公还是忒那啥了,咋就一点都不相信她的实力咧?
迟早你得求着我要吃,哼!顾盼儿腹诽了一句,然后小心将药膏装进木盒子里头,也懒得将它捏成丸子了。虽说装药还是用玉盒子比较好一些,可家里毕竟没有玉盒子,就连个瓷的都没有,也只能将就点用小木盒了。
好在不是什么珍贵的药,药效也不那么容易流失,用木盒子还算是合适。
话说司南从顾盼儿家出来,一口气就走到了三丫家,正好在门口遇上刚吃完烤鱼回来的三丫,眼睛一亮凑了上去:“小三丫,听说你们家被抢了,本公子来看看,有需要帮忙的么?”
听着司南叫自己小三丫,三丫就觉得是在叫小鸭子,小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司南俊脸一垮,可怜兮兮道:“咱不是朋友嘛?朋友关心朋友不是应该的嘛?”
朋友?三丫狐疑地盯着司南打量一番。
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司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就是这脑子病得严重了。
他一个有钱爷们跟自己一个小村姑做朋友?这事说出去谁信?装什么大尾巴狼,一看就不像是个好的,指不定打着什么歪主意呢。
不过三丫并不认为司南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因为三丫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司南打主意的,唯独顾盼儿是自己大姐这件事让三丫怀疑。
“别想着在我身上打我大姐的主意,首先你就过不了我这关。”三丫心想自己虽然不至于一直扒着自家大姐不放,日子还是要靠自个才能过,可也不能把自家大姐给惹恼了,困难的时候还是只有大姐才能帮得上忙。
司南僵在原地,心里讷讷地想道:本公子啥时候打那黑妇的主意了?
呸!就那黑妇,谁乐意惹谁惹去!
转眼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追了上去,十分友好地说道:“别这样嘛小三丫,其实是你大姐在忙没空,所以我代她来这里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千万别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指使本……咳,指使大富大贵去做。”
躺着也中枪,大富大贵表示很是悲哀,很是无奈。
见三丫还是不理人,司南又一脸关心地说道:“你看小留妹妹伤得这么重,怎么可以不擦点药呢!我正好带着伤药过来,你拿去给小留妹妹擦擦。大贵,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把药拿过来!”
大贵的确有点愣,不过还是乖乖地赶紧将药拿了出来。
这伤药什么的其实不是专门带着的,而是身为贴身奴仆,一些必备的药还是要随时带在身上的。这一点三丫并不知道,不过她就算知道也会有些感动,从小到大姐妹几个身上就没少受伤,所以对四丫身上的伤三丫看着虽然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家里没有药可用。
不过司南送来药,还是让三丫很是感激,这一次没甩司南的脸,接过大贵的药以后朝司南点头说了声谢,然后拉着四丫进屋,要给四丫擦药。
厨房那里,张氏还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很是难过的样子。
三丫还没走到就看见了,不由得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上前去。
司南见状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什么,冲着大富道:“咱的粮食不也快吃完了吗?反正明天也要去买,顺便给伯母也捎点回来。”
大富点头:“是的,公子!”心中却道,公子你什么时候那么能吃了?明明那些粮食就够你吃上三个月那么多!
三丫顿住,扭头:“这是我大姐的意思?”
司南闻言微僵了一下,脑筋急转,解释道:“我觉得你大姐要是知道的话,也应该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也知道,你家大姐那个人比较腼腆一些,关心你们也从来不会嘴上说出来,也不好意思行动。况且我们明天也的确要去买粮食,这种事情也是顺便,你不用想太多的。”那黑妇腼腆个屁,她就是个人渣!
三丫犹豫一下,脚趾头抠了抠地板,好一会儿才抬头:“我家没钱!”
买点粮食需要花多少银子?司南虽然是个公子哥,可对粮食的价格他还是了然于心,一百斤粮食需要花的银钱还不够买一碟他平日里吃的点心。所以说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碟可能一块也不会碰的点心,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司南不会如此不屑地说出来,而是道:“你大姐有,再且就算你大姐没有,本公子不也有?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当作是借本公子的。”
三丫幽幽道:“我没钱还。”
司南想了想,眼睛微闪,道:“那也无妨,你不是会洗衣服?本公子还会在这村子里住一段时间,平日里这衣服也没人洗,你若不介意的话可以替本公子洗衣服,本公子给你算工钱。”
三丫闻言沉思,虽然洗这个很是臭屁的病娇公子的衣服让她感觉到有些别扭,不过这不失也是一个赚钱的办法。家里没米没粮,又没有别的收入,这份工正好能解燃眉之急,不如先答应下来。
“工钱怎么算?”三丫最为关心的是这个。
司南一听三丫要答应,立马就道:“本公子的衣服是用上等的锦绸所制,并且皆出自于省城最出名的一品绣,因为价钱较高所以这洗衣服的工钱也会较之高上许多,本公子也不亏待你,洗一套五十文钱如何?”
三丫不由得打量起司南身上的衣服来,嘴里头不自觉地喃喃道:“穿得那么贵出门也不怕被人打劫扒光了。”
司南:“……”
大富大贵耸肩拼命忍笑。
“如何?或者你觉得五十文太少……”
三丫挥手打断:“行了,你也别在我面炫耀你多有钱了,这洗衣服的活我接了!”大姐说得对,这人不能跟人比,不然会气死人。
人家一套衣服就值千金,自己却在为晚饭而发愁,根本就没可比性。
“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也不要跟我爹娘说,就当我求你。”三丫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给司南洗一套衣服就有五十文钱,这样娘虽然会高兴起来,却不想让爹也跟着轻松,而且还要防着老屋那边的人来捣乱。
司南立马保证:“这个你放心,本公子绝对不说出去。”
三丫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事情都说好了,也没别的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说完三丫拉着四丫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留下原地的司南有些凌乱,觉得这小三丫也忒冷淡了点。
为此司南对自己开始不自信起来,问大富:“本公子长得不好看吗?”
大富道:“奴才从未见过有长得比公子好看的。”
司南又问大贵:“本公子看起来像坏人吗?”
大贵摇头:“公子是个好人。”
司南俊脸难看:“既然本公子长得好看又是个好人,为什么小三丫老不待见本公子?”
大富大贵琢磨了一下,道:“可能三丫姑娘性子比较冷淡,而且年纪还太小了点,所以对于美丑还没有客观的理解。日久见人心,相信三丫姑娘他日一定会了解公子,懂得公子的好。”心中却腹诽,公子你老追着人家一小姑娘干嘛?难道还想娶人家不成?人家才十一岁!
司南听后觉得有道理,心里头也就平衡多了。
“走了,赶紧扶本公子回去,老待在人家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对于三丫不请自己进去坐坐司南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
暂时解决了生计问题,三丫却没有就此松下眉头,因为司南迟早要回县城,到时候这份活计就会没了。而三丫最担心的是,自己花钱买了粮食以后能保得住吗?会不会在自己出去的时候,粮食又被拿光了。
不放心自个亲奶奶,还不如说更不放心自个的亲爹。
三丫边思考边给四丫上着药,耳边却传来四丫阵阵吸气声,很显然是痛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以后机灵点,打不过就跑,别傻傻地挨打。”
四丫道:“四堂哥抢了咱稻种,三姐说过那是咱一年的粮食。”然后又告起状来:“爹还怪我咬了四堂哥,我很不高兴。”
三丫这才想起还有稻种的事情,不由得对顾大河又多了一丝怨念,里头夹杂着丝丝恨意。这样的爹要来又有什么用,人被打东西被抢都帮不上忙,居然还责怪起留儿来,这爹的本事还真好,真的很好!
冷笑,三丫嘴边挂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脚趾呈现勾状。
若非盘膝坐于床上,估计又在抠地了。
“留儿乖,不能跟任何人说三姐给人洗衣服赚钱的事情,三姐要存钱买稻种,种上粮食咱这一年的粮食就有了。”三丫决定不往家里拿粮食,反正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大人去解决,自己只要顾着自己与四丫就好。
“留儿不说!”
“乖!”
顾大河拄着棍子进了老屋,本以为自己求一下周氏,就能要回一些粮食,谁知道周氏根本就一点也不同情,反而十分不耐烦地将顾大河轰了出来,说什么已经分了家,这没了粮食饿死也是活该,跟也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至于之前拿了粮食的事情,周氏说什么也不承认,骂顾大河是个讨债的。
东西进了周氏的口袋里,哪里是想拿就能拿得回来的?
这一点全福家人都知道,就顾大河一个还傻傻的凑上来,被骂也是活该。
顾大河艰难地拄棍跳了出来,累得坐在老屋院子门槛,腿疼得他有些走不动,不过这心里头却更是难受,跟被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一样,拔凉拔凉的。起先还难过得想要抹泪,现在却是有种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亲娘么?顾大河又一次问自己,觉得自己应该是捡来养的。
上房里头,老爷子见周氏还在骂骂咧咧,本就烦躁的他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喝斥道:“你也差不多就得了,老三来要点粮食又咋地?能把你吃穷了?”
周氏横眉瞪眼:“老娘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出来,说说又咋了?”
老爷子道了声:“你就继续作吧!”之后也懒得说了,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时不时瞧瞧外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略为担忧的样子。
“转什么转,看得我头晕!”周氏尖声叫道。
老爷子一听,停了下来,从屋子里翻个袋子,也不跟周氏打招呼,自个装粮食去了。周氏见老爷子不转了,也不管老爷子干啥去,坐到炕上缝起衣服来。
坐在门槛上歇了许久的顾大河才拄着棍子站起来向家中走回,走半道老爷子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将一袋子塞到顾大河怀里,道:“这点粮食不多,你先吃着,要没了再过来拿。这事别让你娘知道,知道了还得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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