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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马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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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来听说还是觉得那读书声比较悦耳,不管是处在变声期跟捏着嗓子似的顾清,还是带着稚嫩童声的小豆芽,都让人感觉到舒适。不似眼前这人,虽然声音听起来如同清泉般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一无比的晦气。

而顾盼儿突然间就在想,家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么三个人来呢?

下午之前这病娇的一帮子下人还没走时,顾盼儿都没觉得有啥不对劲,也可能是因为人多了就不在意了,可现在那些下人都走了,只剩下这病娇和两个下人的时候,顾盼儿就觉得各种不对劲了。

“要饿死了?你娘叫你回家吃饭,赶紧回去吧!”顾盼儿找到一个还没有完全被堵上的缝隙便想要从中穿过回到棚屋去。

谁料一个硕大的身子立马顶了上来,堵住了那缝隙。

顾盼儿顿了一下,再朝另一边的缝隙走过去,然后又一个硕大的身子顶上。

于是乎顾盼儿恼了:“说吧,是想要吃拳头还是要来一飞踹?”

大富大贵齐齐缩了缩脖子,看向自家公子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司南只当没看到这俩人的表情,而是换作一副更加哀怨的神情看着顾盼儿:“本公子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对本公子负责吗?”心里头却是将顾盼儿骂了个半死,认为顾盼儿就是个木头疙瘩,要不然就是一头猪。自己一个这么俊美的贵公子摆在她的眼前,她竟然能视而不见,简直就是……

眼睛被眼屎给糊上了!!

“你觉得在天黑的情况下,你用你那张毫无光泽,并且充满了死气的脸来看着我,我会有什么想法?”顾盼儿盯着司南那张脸看,说实话在这天刚黑下来,月亮又不太亮的情况下看到这么一张脸,真的毫无美感可言。

可能司南他自己都不知道,阳光下那张脸虽然充满了诱惑,黑夜下却黯然无光,再漂亮的一个人也变得普通。

况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个没心没肺,不知情为何物的恶劣之人。

而司南听到顾盼儿这么一问,立马就看向大富大贵,问道:“本公子的脸咋了?”

大富大贵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又相互看了一眼,面上微微惊讶。

犹豫再三,大贵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你的脸看着比,比咱还黑呢!”

的确,油光满面的两个人在淡淡的月亮下,看着还是那么的有光泽,而肤色黯淡的某人却如同吸收了这夜晚的黑一般,似乎也被这黑夜给同化了。

司南自信这两奴才不敢说大话,所以司南整个僵化了。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自己还摆出这么一副‘撩人’的姿势来勾引这个眼睛被眼屎给糊上了的黑妇人有用吗?还不如赶紧洗洗早些睡得了!

“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扶本公子回去歇息!!”司南暴躁地从长凳上坐了起来,想要自己站起来却显得无力,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之前说饿了一天是真的,不过这肚子却是不想吃任何东西,晚上那半碗粗米粥还是在顾清无比鄙夷的目光下硬哽着脖子咽下的,否则还得被说成身娇肉贵。

一个大老爷们总被说成娘们兮兮的,司南是越发看顾清不顺眼了。

可司南还是对这对夫妇有所好奇,作为相公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书生,长得还算得上清秀,并且头脑聪明比起他来说也不太差。作为娘子的却是一个大大咧咧无比粗鲁的悍妇,又黑又丑不说,眼神也差得不行。

让司南最为好奇的还是顾盼儿,因为顾盼儿竟对他俊美的外表视而不见。

好奇之下自然便会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来!

少了个堵门的,顾盼儿很快就回到棚屋,开门便见到一大一小在读书,顾盼儿也没有丝毫要避让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上,将二人捧着的书一把抢了过来,翻了翻又丢了回去,那态度可谓恶劣。

不过顾清早已习惯顾盼儿的这般无礼,将丢回来的书小心整理了一下,又摊回原地,打算继续看下去。

“小豆芽,你爹娘这会应该被撵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顾盼儿说的仅是看一眼,并不是让小豆芽回去,就是不知道小豆芽有没有理会她这意思。

“当然可以呀!”顾盼儿无比肯定地点头。“一会他们被撵出来应该会搬到离咱这不远的那两间属于村长老头的房子里,等会你就隔得远远的瞅上一眼,瞅完就回来,懂不?”

这下小豆芽算是懂这一眼的意思了,小脸都黑了。

“我还是明天再看好了,我现在要跟姐夫一起读书。”小豆芽挥了挥小拳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等我考上功名,我再回去见爹娘,让爹娘也过上好日子。”

小豆芽虽早慧,可因为见识浅的原因,眼里脑子里的世界观也很小。

什么是好日子?小豆芽所认为的,就是能吃饱饭经常有肉吃,就是好日子。

“你能行的,肥肉天天见,大饼天天有!”顾盼儿是最为了解小豆芽的,虽然小豆芽大多数时间是跟顾清在一起,就连跟着安氏的时间也比她长。

小豆芽将顾盼儿的‘鼓舞’当成动力,更加努力地去读书认字。

顾清却将书放了下来,问道:“你爹娘他们分出来了?不是说不分了么?”

顾盼儿撇了撇嘴不屑道:“开始的时候没要到猪,自然是不肯分的,不过从大房那里挖出来十八两银子以后这老婆子就啥也记不住了,就想着不让我爹娘他们分到银子,麻溜地将人给赶了出来。”

顾清惊讶:“你大伯他们这么好心,竟然还拿出这么多银子!”

顾盼儿就笑了,得意地说道:“我本来是想把隔壁能劈的劈了,能宰的也宰了,怎么也得算够五头猪的量,才给他们送去五头猪让老婆子把我爹娘给分出来,可谁也没想到大房那的点子忒硬,我就劈了两家具,一个还没劈完就被挡了下来,一个正劈着把炕也劈出个大洞来,你猜我在洞那看到啥?”

顾清斜眼:“银子?”

顾盼儿点头竖起了个拇指:“你真是聪明,就是银子,亮闪闪的银子呐!就那老婆子,一听到银子两个字就啥也顾不上了,直接就冲了过来,把银子给捞到自己手里,把大房那些人给气得脸都绿了。”

顾清抹了抹脸道:“你把口水喷我脸上了!”

本来十分激动人心的说话戛然而止,顾盼儿打心底下暗怪这小相公不懂风情,说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隔间人家安氏也靠在隔墙竖着耳朵听着呢,被这么一打断就听不到了,也有些责怪顾清不能忍着点,口水再多也是你媳妇不是?

顾清其实有点不爽快的,你说你提着柴刀去隔壁杀猪的,猪没杀着你还想要倒贴五头猪,这不存心想要剐他的肉么?再说了,你忙活这老半天,第一个看到银子的也是你,你咋不捡个大的装上呢?就算不给自己装上也给你爹娘装上不是?说到底这媳妇就是傻,败家得很呐!

掰手指头怎么算,顾清都觉得岳父岳母这个家分得太亏,着实笨了些。

“你个疯婆娘想着分出来就能大事小了,以后你爹娘就能安静过上好日子,可我还是得说你傻。就这四亩不产粮食的破田,其余啥也没有,你爹娘往后吃啥喝啥?”顾清掰着手指头算着,结果越算便越是肉疼,这合着都要自家供着啊!

顾盼儿微愣:“咱家不还有三亩田么?租给我爹种得了。”

顾清冷笑:“就你爹那腿,现在能干得了活?眼瞅着阳春三月就要过去,马上芒种就要到了,这田要再不开始锄可就得晚了。先不说咱家那三亩他种不种得了,他自个那四亩都还忙不过来呢!别的不说,你也要少在外面转悠,从明天起你给我拿上锄头到田里锄去,按你以前的速度这三亩田也够你锄上六七天的。”

顾盼儿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你让我去锄田?”

顾清反问:“这不是你干惯了的活计?”

偶一口盐汽水喷死你!顾盼儿斜眼歪鼻,这是前身干习惯了的好伐?

可这事她不能说出来,死也要带进棺材里面。

“村长家有牛,咱借来用用?”顾盼儿摸了摸鼻子,想着法子偷懒,这一亩可是老算法,足有六百多平方呢!三亩就是将近两千个平方的地方,让她一锄一锄地整出来那还得了?先不说这有多累,就是烦也得烦死。

用牛的话,这三亩田说不定一天就能耕完,忍忍应该没啥问题。

顾清再次冷笑:“这主意你就别打了,村长家自个就有五十多亩田,这就得忙活半个月,等忙完了人家村长还有亲戚,想轮也轮不上你来用。”

“一天也不行?”

“半天都甭惦记!”

“……我咋觉得你这人挺讨厌的呢?你这么讨厌你娘知道么?”

“我也没觉得你讨人喜欢,咱俩半斤八两!”

“……”

这边顾大河正愁着没地方去,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先留在这住一两天,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农忙,赶紧打点泥砖把房子给先搭起来。又琢磨着让顾盼儿给建个棚屋可能会更好一点,毕竟自个现在的腿还不能动,要打泥砖这活也只能张氏一个人做,累人不说还慢。

可当时想得挺好,真要去张这个口,顾大河还是没这个脸。

周氏摔那一下似乎摔狠了,在上房叫唤了好久,也不知道摔到哪里。顾大河有心去看望一下,可想到自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时不时朝家里两个丫头打听一下消息。

三丫四丫又哪里会老实回答,每次都道:“奶挺好的,叫声还挺亮的。”

不过三丫和四丫都没说,周氏在上房那里骂人骂得挺大声,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摔着了的样子。而且骂的还尽是三房,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姐妹俩都不乐意到那里触霉头,更别说老老实实地听着自家被骂了。

大房也没个消停,自打银子被夺了以后,顾大江夫妇总算想起地上躺着三个儿子,赶紧扶到炕上躺好找大夫去了。这找大夫回来一瞧,大房又炸开了锅,一直阴着脸的胡氏闹了起来,哭着喊着要回娘家,说这家没法待下去了。

原来金银俩兄弟被打出了内伤,大夫说这伤没法瞧,得吃药好好养着上三个月,要不然容易留下病根子。胡氏一听那还得了,赶紧跟公婆要银子买药啊!可顾大江夫妇俩这会哪里拿得出银子,这药贵得要命,剩下的这二两银子根本就不够花,于是陈氏硬着头皮找上了周氏,才提‘银子’二字就被打了出来。

这人受了伤还不给银子治,胡氏能不闹起来么?

倒是顾来财没多大事,两个胳膊脱臼了而已,接上以后再随便开点外敷的药就行。得知顾来财是自己撞到门上的,胡氏也把这个贼头贼脑的小叔子也恨上了,掐着拧着顾来金的胳膊骂顾来金是个傻子脑子里有病。

顾来金也郁闷得很,谁知道当时是那么个事,早知道也不冲出去了。

先不说没给财哥儿讨回公道,还被人给打出内伤,就财哥儿推自家三叔那一笔就没法划掉,传出去不止这名声得毁了,自个跟二弟顾来银说不定也得受连累。

不过顾来银却不这么认为,认定了当时顾盼儿就不该躲开,要是不躲开的话财哥儿哪里伤成那样。以前不管出了啥事,顾盼儿也会老实挨打,哪里会像今个儿这样,不止不老实挨打还还了那么重的手。顾来银就生起怨气来了,认为这一切都是顾盼儿的错,要不是因为顾盼儿多事,自个三兄弟就不会受伤,家里的银子也不会被周氏给拿走。

比起顾来金,顾来银可是伤得要重一点,这是顾盼儿故意的。

顾盼儿从前身的记忆里没少得知,这顾来银就是个混的,动不动就打前身,高兴了打不高兴了还打,反正就不把前身当成人看。顾盼儿都后悔打了那一拳重的,应该打轻一点,多打几拳才是。

一家子人各怀心思,村长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

全福一家惊讶不已,不知是有人去请了村长,还是村长自个找上门。这三房也是才彻底分出去,还没来得及去找村长见证一下,又或者大家都没有想起这么一茬。

“听说你们这是把家给分完了?”村长没有直接表明来意,只是意思地说了一下。

老爷子刚急急从屋里出来,赶紧道:“是这么个事,老三这房算是分出去了。”

“听说这事闹挺大?”村长一脸好奇的样子。

老爷子就抽搐了,这事谁跟村长唠去了?

“没多大事,文书还是原来那个,我跟几个小子都盖了手指印,村长你有空去上个备个档。”分家文书一式三份,一份老爷子自个收着,一份在顾大河那里,一份自然要交给村长去立档,往后顾大河这一房也算是一户人了。

村长连连说道:“树大分枝,这是好事,好事啊!”

老爷子抽搐了,怎么看这村长都觉得是在幸灾乐祸,可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跟小时候穿着开裆裤那会打上一架吧?

村长将文书叠好放进怀里,然后笑眯眯地背着手朝三房走去,边走边心里头算计着待会上顾盼儿家后要几头小猪崽子回去养。昨晚事先有跟顾清那小子谈过,那小子也答应了匀几头小猪崽子出来,就是不太好意思上门。

这会可不同了,可以大大方地上门讨要了。

嗯,这天还不算太晚,等办好顾大河这事,再去也赶得急。

村长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走进三房,说明了自己来意,不过并没有说这两间房是顾盼儿要求的,而是自己大方借出来的。

顾大河自然是十分感谢村长,两泪盈眶就差没有流下来。

在顾大海夫妇还有顾大湖的帮助下,三房很快就搬了家,村长家的这两间房子挺旧的,不过虽然比不上原来住的小房,但顾大河夫妇还是十分满意。这不搬家还不曾有啥感觉,这才一搬完家,夫妇二人对望一眼,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身的轻松,似乎不管干点啥,都挺有劲的。

等家人都收拾好住了进去,三丫与四丫偷偷摸摸地进了自个房间,衣服里头鼓鼓的也不知道藏了啥。顾大河夫妇俩也没在意,以前这俩孩子也没少神秘兮兮的,毕竟孩子大了也有自个的秘密,这一点以往很少管孩子的夫妇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虽然想管,可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咋样去管。

按真话来说,这夫妻俩都是好儿子好儿媳,却不是好爹娘。

若是知道姐妹俩正在偷偷摸摸地藏鸡蛋,不知道会怎么个变脸法,要知道周氏藏起来的三十多个鸡蛋可是被姐妹俩一个都不剩地全摸了过来。

四丫盯着生鸡蛋,口水都流了出来:“三姐,鸡蛋啥味啊?”

三丫也馋,不过没跟四丫似的流哈喇,想了想道:“应该跟鸟蛋一个味儿,等明早给你煮一个,你尝了就知道了。”

四丫点头,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鸡蛋看,口水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三丫看见了有些担心四丫会等不及直接吃生的,赶紧找了个地方把鸡蛋藏了起来,回头看见四丫还是盯着不放,不由得再次说道:“明早就给你煮一个,剩下的咱要拿去卖了换钱,不然家里头没盐又没油的,不能做饭。”

听到不能做饭,四丫总算勉强将视线收了回来,不舍地点了点头。

三丫想了想又道:“咱大姐那里有十来副猪下水,明天我去要一副回来洗了给你做了吃,你在家里好好看着点咱爹,家里不能没人看着。”

四丫有些奇怪:“咱爹不是人吗?”

“……”三丫解释:“咱爹不能算,腿断了啥都不能干,你得照顾他。”

四丫听着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再问下去,打了个呵欠老老实实地爬到床上躺着。这房间里头没有炕,有炕的那间房顾大河跟张氏俩住着,姐妹俩就一张床,垫上褥子,盖上一床被子也就这么就睡了。

那边张氏往灶里头添了几把火,把炕烧热以后也跟顾大河躺了。

一夜无话。

早上天刚亮三丫就爬了起来,兑现了昨天说过的话,给四丫煮了个鸡蛋后就去了顾盼儿家。习惯使然,三丫不曾到张氏那屋去看,如同以往般自顾自地打算着,四丫躲在房间里吃完鸡蛋,连壳也一并吞了进去,倒是吃得挺干净。

张氏起床给顾大河打水洗脸后,就想到隔间叫姐妹俩起床,可这一进房间就发现三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四丫也慢吞吞地往门外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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