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残兵在犹豫一刻,旋即轰然而动,鼓起最后的勇气,向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冲杀而去。
而在对面,徐盖则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敌人向己方冲杀上来,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异之色。
徐盖并非惊于敌人尚有反抗的斗志,而是惊于眼前的敌人只有区区不到千余。
“奶奶的,中计了!”
这个时候徐盖才意识到上了当,他本来是打算在此截杀黄忠,杀至汉国大将,不但可足抵父仇,同时也可让自己一战成名。
但是现在,海上奇袭东莞的传奇,因为走漏了黄忠这老匹夫,显然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现在的他,只能将所有的杀欲倾泻在这迎面而来的残兵身上了。
转步百步已近,徐盖大喝道:“弓弩手,放箭!”
大盾阵后的吴军弓弩箭应声松弦,一轮箭雨呼啸而出,几秒钟后,便听得对面一阵的人马嘶嚎的惨叫之声。
由于黎明之光暗淡,弓弩手无法有效瞄准,尽管徐盖带了一千左右的弓弩手,却可惜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箭雨倾袭之下,对面的汉军无所后退,依然发了疯似的向前冲锋。
徐盖眉头微凝,将手中大斧提起,叫道:“弓弩手后退,步军准备迎敌。”
令下,战鼓之声隆隆而起,听得号令的枪兵戟兵应声上前,将枪锋架在了盾墙的缝隙之间,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寒刃森林。
这是标准的迎战骑兵的阵形,因为汉军虽少,但其中却有近两百的骑兵,徐盖当然明白骑兵的威力,如果应对不当的话,这两百骑兵就足以冲垮他七八千的步军。
所以,面对着人数少得可怜的敌人,徐盖只有采取这种稳妥的守御阵形,乍一看的话,还会误以为面对的汉军才是占据着上风者。
须臾之间,两百汉军铁骑当先而至,冲在最前边的正是关兴。
就在马盾相撞的那一瞬间,胯下黄鬃马陡然一声长嘶,四蹄猛力一蹬,庞大的身躯拔地而起,向着前方高高的纵起。
此时,第一缕的旭曰升起,那金色的霞光映照在飞起的那一人一马身上,恍惚间竟有一种天降神将的震撼力。
在那一刻,四周的吴军竟然惊怔得忘记了应战,只是本能的将手中的枪戟举起,但握兵器的手却已颤栗不已。
身在半空的关兴大喝一起,手中长刀奋了一扫,只见寒光如月,破空而下,如摧枯拉朽一般,将敌手的兵器枪枪齐齐切断。
关兴顺势刀锋再出,几颗人头便是飞上了半空。
平平无奇的两招,却挟裹着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力,一气呵成,有如事前经过无数遍的演练一般。
就在马蹄落地的一刻,关兴转身又是一刀扫出,已落在他身后的几名盾手尚不及反应,一个个便被拦腰斩断。
只用了一秒钟,这位美髯公的次子,就在这看似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上辟开了一道缺口。
随后,两百多骑兵由缺口处涌入吴军战阵,如虎如狼群一般,借着骑兵的冲击力,以及居高临下的优势,肆意的杀戮起那些惊惶的吴军。
“好厉害的贼将,在这种弱势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杀得这般狂妄。”
中军阵,徐盖驻马而立,静静的看着汉军两百骑兵在他的阵中来回冲杀,表情虽然不屑,但心中却颇为震骇。
不过,徐盖可不是寻常的武将,他深得其父徐晃真传,不仅仅是武艺上,用兵之道亦非平凡之辈。
徐盖迅速的调动兵马,左右两翼齐出,切断了汉军步兵与当先骑兵之间的联系,随后又亲率中军推进上前,填补住汉骑突破的数处缺口,逐渐的缩小包围圈,直至将围阵圈成铁桶一般。
关兴虽勇,但终究人数太少,士兵多数曰未曾饱食,气力都远逊于敌,在依靠着初始的决死之心,奇迹般的占据了片刻的上风之后,便被如蚂蚁般不断涌上来的敌人压制了下去。而身后步兵大队又被截断在后,此时的形势,可以说与汉军来说是极端的不利。
尽管处境危急,但关兴战意却丝毫不剪,关家刀法使将开来,如车轮船四面狂扫,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的吴军被斩得肢离破碎。
阵外的徐盖心知若不拿下那员武艺不凡的汉将,这场战斗只怕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才会结束。
他心念一动,遂是悬刀于鞍,弯弓搭箭,瞄准了阵中乱战的关兴。
瞅得一瞬空隙,手指一松,一道寒光便破空而出,向着阵中那浴血的汉将直扑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