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赞：“……”

苏莉莉：“……”

“中将被海贼刺中了右胸。”传令员趴在地上，干巴巴的说。

“那我们也负责救援，再来几个救治g-5基地长。”库赞正经事上从来不含糊，他点点头命令道，一回头对上了苏莉莉可怜巴巴的眼，他顿时惊慌失措的——把苏莉莉放在了手臂上，婴儿抱着往主楼方向走。

苏莉莉顿时捂脸了。

见到她的这个动作，趴地上看胖次的海军均被萌到，纷纷捂着胸口流出鼻血。

好、好可爱！

不过——

在他们痴汉病又发作之际，苏莉莉在被库赞远离广场的时候，望了一眼胸口的刀被取出，戴着眼镜安详的睡着了的青年。

有善后的海军给他缓慢的盖上了白布，在逐渐的远离了人群后，她见到了他的脸被蒙住，眼眶又湿了。

“乖哦，没事了。”

库赞就真的像是在哄小孩子般，大手摸着她的头，熟悉的感觉令她安心无比，却也是心底一片酸涩。

手术的过程并不长，再加上她自身的愈合能力强，医疗班的海军给她消了毒，上了药后嘱咐她静养半年便好。

期间库赞一直倚在墙壁上假寐，也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

在她手术结束后，医疗班的医生叫醒了库赞，对他一鞠躬便下楼帮着其他人了。

库赞在脚步声消失后，单手插在兜里，一直攥着她燃烧了一半的生命纸，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在看到生命纸烧起来时，他便毫不犹豫的通过玛丽乔亚行驶了过来。

和那年一样，在看到生命纸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什么情绪也感受不到了。

不过还好。

还好没有像上次那样燃烧的只剩一角。

这么想着，他勾起一个笑，然后朝着临时的手术场所走去。

哒哒哒——

这一层除了他们一个海军都没有，所有海军的救援工作都是在另一栋楼里进行，而她身份特殊，被安置在了清净的地方。他进去时，黑发小姑娘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赤着脚毫不顾忌的往外走，她动作间从白色病号服中露出的白色绷带若隐若现。

库赞感觉，这一次的战斗后，她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也一夜之间变得不像她了。

见他进来，苏莉莉犹豫的向前两步后又停下来，见了他的那份安心也一点一点的从内心深处再次的涌出，不止是以前的莉莉，现在的她也对这个男人有了无法形容的信任。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赤着脚站在地砖上，白嫩的脚和深色的地砖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她也并不好受，冰凉坚硬的地砖带着凉丝丝的气息在她的脚背上盘旋半晌后，顺着小腿蔓延上去。

忸怩的将两只脚并起来，她抬头望着这个男人。种种的压力叠加在了一起，见到了库赞那后，那份安心让她忍不住现在的情绪。

她忍了太久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从来都没有外露过。

可是直至现在，她发现自己藏不住了。

似乎是听到了她心中的话，在她刚想完，库赞便动了。

在他看来，即便不像她了，那也是她。

他迈着长腿闲庭信步般的走至她身前，然后一如他们每一次的会谈一样，他在她的面前盘腿坐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可是这次他不是要和她谈话，而是单方面的安慰。

库赞生平第一次对她伸出手，环住了这个小姑娘的脖颈，将她轻柔的压向了自己的肩窝。

苏莉莉并没有挣扎就这么顺从的过去了。

她埋在这个人温暖的怀抱中，所有的不安和惶恐慢慢的从身体内褪去，在他的安抚下，她像是只微醺午后的猫一样，放心将自己最为柔软的一面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整个人都沉沦在了他的温和之中。

“你的正义是什么。”在像是哄着小孩子般拍她后背时，库赞一下又一下，带着无尽的耐心安抚着她，同时又问了她这个尖锐的问题。

“……坚持自我，随心所欲。”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苏莉莉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她在回答时也竟生出了委屈的意思。

“就是这样，你说是正确的，那就没人敢质疑。”他笃定的说。

“……”

苏莉莉的鼻子酸了一下。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会当听不见的。”

他知道这个少女的内心再次被狠狠的重伤了一次，若是她就这么一直坚定的成长下去，抵达了真正可以为所欲为的境界，就不会有这些杂念了。

可是这次不仅仅是那些一面之缘的平民，死的更是她朝夕相处的副手。

她的信念差点崩塌了。

恐怕是杰斯临终前说了什么话，才让她在短时间内重塑信念，一直撑到了现在。

“哭吧，没有任何人都不受挫折，一直硬扛着总有一天会断掉。”

他边说着就想起来了那个将正义作为座右铭的泽法老师，现在的这个女孩子像极了他，但是那条路要走下去实在太过艰难，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的住。

窝在他怀里的女孩子始终没有说任何的一句话，可是他逐渐的感觉自己的肩窝渐渐湿了，手中柔软的身躯也开始不住的颤抖，那些痛楚那些伤，那些压在心里很久很久都无人知道的秘密都随着她这次的哭泣发泄了出来。

他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下下的抚弄着她的头发，她的后背，确实一言不发的守护着。

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这次之后她会更加坚定，明白了什么是张弛有度后，她面临任何的困难都不会退缩了。

可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距离这么近。

他们都没有这么正大光明的袒露过心意，可是这次后，又会打回从前。

可是没关系了，她没事就好。

库赞低下头，摁着她肩膀的手想要紧一紧，可是却终是没有下手。

他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发，装作浑然不知，装作听不到她的泣声，然后低低的哼起来了那日带着她回本部时的丧歌。

偌大的空间中仅剩下他们两人，库赞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像是一座稳重的大山，给她遮风挡雨。在这个难得的二人世界中，他一遍遍的重复着心里的话，可是已经哭的忘记所有的苏莉莉并没有听到。

不要死啊，他的小姑娘。

千万不要死。

千万不要死啊，你的生命还这么脆弱。

这个世界这么大，你还没有看遍所有的。我还没有告诉你更多。我还没有看你像从前一样，笑的那么的恣意。

要活下去！一定要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去！

因为我还想等着你长大。

苏莉莉由无声的哭泣变成小声哽咽，最后嚎啕大哭。

她太弱了，若是当时反应在快些就不会让杰斯死去了。可是这么想也没有用了。

所以她要变得更强更强——

强到没有人能够看轻她。

强到不会让重视的人处于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