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承宗满意地一点头后,赵率教又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大帅还有一事想请你定夺。那个……”一时间他却有些难以启齿了。
孙承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你想问的是那个周同老夫会怎么处理?”见到赵率教点头承认之后,他也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按说他是女真的奸细,既然被我们活捉了自然不能轻饶了他。但是他又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你,这就有将功赎罪的表现了,若是现在杀了他确也不能令其心服啊,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大帅……他之所以会成为建虏的细作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情,这与末将也有着不小的关系,现在他已经肯弃暗投明了,又戴罪立功了,就请大帅饶了他的性命!”赵率教说道。他所说的与他有关就是指因为自己没能守住城池才让周同和他的家人落到女真人的手上。
“老夫也知道他是有苦衷的,但是他终究还是帮了建虏不少的忙,这次虽然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但他毕竟是先被抓后才肯招认的。而且他还当着众军士的面劫持了你,若是轻易就放过了此人,只怕很难让人心服啊。”孙承宗所考虑的比之赵率教当然要多一些,而且他也没有赵率教这样的与周同间的关系,可他也懂得赵率教的心理,所以没有将话完全说死。
唐枫本来是不打算参合进去的,他现在的身份虽然是监军可来辽东的时日尚短,而且面前的两个人他都不能得罪。可是这时他却看出了孙承宗也有心饶了周同,所以他就有了一个计划了。等到两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他便发话了:“两位将军,能否听我说上一句?”
两人正为这事头疼呢,见到唐枫有话要说,便都看了过来,等他的说辞。唐枫咽了口唾沫后道:“之前周同被捉时我也在场,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是不想为女真人做事的,毕竟他是我们大明的将士,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在别人的控制之下才会不得以这么做。所以我以为其实他还是有可谅之处的。但是对他却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所以我以为应该让他戴罪立功!”
孙承宗和赵率教都看着唐枫,显然认为他的话跟没说是一样的,刚才他们就提到了这一点了,但他将女真细作说出来的功还不足以弥补他的过错啊。可是唐枫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没等两人发问就继续道:“我认为应该让他前往女真那边,去做我们的密谍!这样才能抵消他之前所犯的过错!”
这下两人看他的目光就变得更为怪异了,因为两人完全无法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唐枫一笑道:“他招认的时候曾说过是那个什么四贝勒让他来的,那显然对方对他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要他将那几名‘海东青’所侦察到的情报带回去的话,那些女真人自然就不会怀疑他的来意了。而且他的右手手腕已断,这正好又是一个苦肉计。试问一个身受重伤,带着他们的勇士用性命换回来的情报的人,女真人会不相信吗?”
孙、赵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以及对唐枫的赞许之色,这的确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可以保住了周同的性命,又让他们能够接受还能对女真人有一定的打击。孙承宗点头道:“你的计策倒确是可以用一下,只是不知周同他肯不肯冒这个险呢?还有他带回去的情报也要处理好,既不能让女真人完全掌握我们的防御,也不能让他们有什么怀疑。”
赵率教道:“我想周同是不会拒绝的,末将这就去问问他。”说着话间,他就站起身来往外而去,显然他对周同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了。
半晌之后,赵率教就带着笑意回来了,周同对这个网开一面的决定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了。而且他也很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他甚至还能借着这次的机会试着将自己的家人安全地送回到明军所控制的地方来呢。
在又商讨了一下关键的步骤之后,孙承宗才最终敲定了这个方法。这时他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唐枫的身上,在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好半日后,孙承宗才叹道:“人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逸之你显然就是这句话最好的写照了。你在歙县能顶住上官的压力与汪家斗到底,到了京城后又……,现在到了辽东还能立下这许多功劳,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是该退位让贤,让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一展身手了。”
唐枫听他刚开始说时面色一红,但随即心里就有些紧张了,想不到自己在歙县的事情他都知道,那自己在京城与阉党走得很近的事情不是也在他的心里了吗?那身为与东林党有着紧密接触的人,孙承宗会怎么对待自己呢?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受阉党之命来秘密侦察他的呢?想到这一些时,唐枫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禁也开始作上了一些力……<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