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能让谢君和恨成这般模样?从来没有人问过。
雪海注视着他那张从来没有修过边幅的脸——粗野,蛮横,凶顽。他的双目正灰暗着,光——往日并不是这样,她更愿意看见一个在杀气里燃烧着的谢君和,也不是像今天这样,如同燃尽了的死灰。初相逢的时候,曾企图透过那双深邃底的眼睛穿越时空,回到他的过去看一看。但今天,这双眼睛已经告诉她:谢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好像,他把自己一个人囚禁在过去的牢狱里,再不愿出来。
她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话到嘴边终究咽了下去。不想戳他痛处,也不想一走了之,只有默默倚着他,牢牢牵着他的胳膊,让他知道还有她的存在。可她存在与不存在又有什么不同呢?笑自己傻,是的,她既帮不上哥哥,更帮不了谢君和。但她依然倔强地站着。
直到谢君和颇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凶光与一片单纯的柔情对撞,刹那间化为乌有——他再把视线转回水池,躲闪着雪海。池面除了自己风中凌乱的皱影一所有:“不是让你走么?傻子。”语气变了,浅浅淡淡的,似乎瞬息间磨平了棱角。[
“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
孩子般的理由,让他哑然:“你……”略带着哽咽的沙哑之音,映着心中的凄伤。顿了顿,才摇头道:“你哥没教过你,别和江湖人走得太近?”
“你不一样……你不是坏人。”
他用力甩开雪海的手,力气大得直把她甩出三步远,似是一刀两断的果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苦笑而已,思量半天才道:“爱站着就站。不过离我远点。”继续沉默。
身后迎风微咳的声音响起,是楚涛。
“伤好了?”君和定了定神,打起精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主动迎了上去。雪海依然嬉皮笑脸地粘腻着哥哥的袍子,一瞬间也忘了谢君和刚才的一甩。
楚涛揉了揉她的脑袋:“嗖”地从她手边夺过竹剑,对着光端详一番,又凭空比划了几下:“手艺见长啊!”
“哥!又要没收?!”她涨红了脸,伸手来抓抢。
楚涛竟不与她玩闹,又扔还给她,转向君和道:“可有漏处?”
“周全了。”
楚涛似乎仍不太放心:“没什么怨气吧?——不像你。”
“留守便留守,有什么好怨的?你替我割了木叶的头回来,一样。”谢君和平静的样子反而不同寻常,连雪海都惊异:烽火岭那会儿,楚涛没让谢君和一起去收拾江韶云,他的脸色难看成啥样?现在居然会是这样的回答?想到谢君和刚刚手握剑柄不知怨恨着什么的样子,心头也略微地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