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涛也许会信,但更多人是非刨根问底不可的。这就会牵连到他的来历,牵连到和秦家的关系——汪鸿应该还没有忘记以秦爷名义捎给他的来信吧!再追问下去,也许就是这些年他的所谓图谋了……
他不想把事情闹到如此难堪的地步——至少没有必要再给楚涛添难堪了。
“当啷”一声,汪鸿的话突然被打断,众人惊得猛然一缩脖子。却不过是断了的银发簪被掷到了谢君和的脚边——他赠给雪海的那一枝。丫头,可惜了。无话可说,他收起发簪,也收起笑。依旧沉默。
楚涛终于抬头,缓缓踱步到他的身边,却故意不看他,迎向大家。良久,沉声道:“此事,我有疏失之责——谋划不精,管教不力。父亲若在,我逃不了一顿杖责。汪叔,我先给大家一个交代。”
汪鸿的铁脸几近僵直。
风若寒已取来了铁杖,听楚涛这一说也傻了,卡在门口进退不得——本以为这铁杖是拿来揍谢君和的。
“风前辈,父亲会怎么做,您也怎么做吧。这里,您最年长。”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插话的权力。风若寒定定神,咬咬牙。
铁杖在空中划过一道尖利的弧线,猛然撞击在楚涛的脊背上,发出的不是闷响,而是骨骼间摩擦震颤的吱嘎声——仅一棍,楚涛已跪地不起,即便跪,也是靠手臂强撑而已。冷汗从他的额头瞬时如雨般滴落。
四周只听得吸气声。
谢君和呆住了。风若寒真敢下重手!
但汪鸿知道:不是风若寒下手重,而是这铁杖的分量真能活活把人打死。他飞步上前扶起楚涛,就像十多年前楚涛挨了父亲的揍时一样。
“少主,”风若寒流泪道,“楚原大侠若在,必不忍见此。他会告诉少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领着大家把小姐接回来,才是要务。”
“我知道……码头已有人在查。”他借着汪鸿的力,才逐渐站稳当,“可这事儿没法就这么了断……孰能无过,但若有过,必须得扛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君和,似乎故意要他知道,这句话是冲着他去的。
如利刃剜心,却依旧无话。
众人的怨怒却也着实减退了一大半。
“铁了心了?”楚涛的目光又一次扫向他——猜测,这该是最后的警告。
点头认罚,拒绝开口。
于是楚涛挥手:“按门规办。”徐步而出,不再回头。门规是什么?他可从没问过。
但这大概是汪鸿最乐意看到的。庭院里,噼啪作响的杖责声击打在每个人心头。谢君和自始至终没有吭一声。周围更不会有一个人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