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转悠到一点多钟,找了几支不错的好枪,找了一身不错的行头,找了一匹大洋马,李大狗、李大憨、聂士成三人,也在背阴的地方搭起了帐篷,洗了洗涮了涮,带着一身清爽走进帐篷,聂士成见李大成来了又开始闹了。
“二爷,大军行进急促,自昨夜开始振威军、武卫军上下水米未进,咱们是不是要从周边征些粮草?”
这事儿聂士成做的多了,大军粮草不济,就找老百姓要,没人敢跟官军作难的。
“怎么?刚打了胜仗,你聂士成就要纵兵为匪?
知会下去,哪个敢抢老百姓的粮食,督战队的刀子不认人,有多少杀多少。
饿了,青纱帐里有吃的,想吃肉,战场上有的是羊,烤着吃涮着吃都成。
在老子的军中,你们可以吃人肉,但不能祸祸老百姓,谁要是犯了,大憨你去整一支督战队出来,遇着这样的王八蛋宰了就好!
大狗,你让下面将大军的死伤与斩获弄上来,各处缺的弹药也弄个单子,战事打到现在还没完,大沽口还不在咱们手里呢!”
吃人肉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事儿对聂士成来说新鲜,对山东来的难民、拳民,却不稀奇,直隶这边人少只有千万左右,但山东那边人多呐!三千多万人,地少人多,多半人吃不饱,饿极了,人肉也不是不能吃的。
战后扩军也正当其时,这次一战之后,振威军上下跑的不少,留下的也不少,留下的这些多半都是当兵的好材料,至于跑的那些,李大成也可以睁一眼闭一眼,那些人跑了,对振威军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他们跑掉了,一来可以为振威军精简一下人手,二来这些人身上至少带着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对朝廷、对官员、商家、对李大成来说微不足道,但对老百姓而言,十两银子,就是好大一笔家财。
平民百姓,想要凑足十两银子,有些人家恐怕需要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时间,现在多数百姓的收入连维持温饱都难,十两银子管吃住足以让很多人卖命了。
“二爷,武卫军经过一日一夜的苦战之后,已经折损大半,现在只余四千余人了,再战怕是无力了,标下请命,让武卫军回津门布防、休整。”
听了聂士成的话,李大成冷笑了一下,伤亡过半?只剩四千余人,路上运送物资的武卫军不算吗?聂士成也是处处为自己留着后手呢!灰堆、北马家一带至少还有两千武卫军的精锐,连夜赶来的武卫军不足六千之数,而且一半是武卫军的勇壮,根本就不是正兵,这点小心思瞒不住人的。
“嗯!也好,振威军上下不熟悉军械,聂军门帮着整理整理,之后让西沽武库发来一批弹药,三五十万就好,大沽口应该用不了太多的弹药了。
但大沽口炮台各处火炮的炮弹,你要让罗荣光整理出来,或许大沽口的海防炮还能用呢!夺回来之后,咱们未尝不能给洋鬼子的舰队再来上一下。
还有就是齐世铎的振威右军也需要武卫军的协助,他们在租界绞杀洋鬼子,聂军门回到津门也要帮衬一下,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剿灭、摧毁津门租界,这时间足够了吧?”
语气是商议,但李大成给聂士成下的是军令,这仗武卫军逃不掉的,举国一战,岂能少了朝廷的正规军?
“标下领命!”
苦笑一下,聂士成也熄了与李大成这位二爷争斗的心思,这人年纪虽小,但太狠、太毒、心机太过深沉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硬捍势必要吃亏的。
“二爷,战报上来了。
此战振威军参战人马十五万多,如今仅剩六万余人马可战,伤者两万余,战场上有尸体四万余,其余人马应该是逃走了。”
一战折损大半,王五一边念着下边递上来的战报,心里一边发抖,一夜折损人马近十万,这哪是战场,分明就是振威军的屠场。
“杀了多少洋鬼子?”
“八千三百余!”
“嗯!让聂军门将洋鬼子的首级带回津门处置,处置好了解送京师,剩余的尸体谁想吃就吃一些,吃不掉的,丢进海河让他们入海。
伤了的兄弟送回津门,死了的兄弟直接葬在战场上吧!刻碑立传之事,咱们战后再做。
聂军门,这洋鬼子的衣物枪械,选一批送京就好,能用的咱们还得用,至于军服,或许以后还有大用,尤其是小日本的军服,回去之后,要好好浆洗浆洗。
五哥,让振威军上下,沿黄庄、何庄、李家楼、双港一带驻扎休整,等罗军门的炮营到来,咱们直下大沽口。”
经此一仗,李大成也大概了解了大清朝廷积贫积弱的原因,事在人为,这话说的不假,大清从上到下人心怂到了极处,一众封疆大吏、京城一品,跪伏于老娘们的裙下,比之太监他们也多有不如。
满清是异族统治,虽说历经两百年的统治,满汉在融合,但骨子里的许多东西是变不了的,世道太平,百姓们还能说句大清好,世道变乱,百姓与朝廷也就离心离德了。
满汉有别,越是临近灭亡,满清的统治者们越是害怕汉人的清算,其维护统治的手段也就越发的极端。
积贫积弱的局势,罪在万方,而不单在满清一方,许多事儿要做,篡改人心是关键,不然由着朝野这帮子人胡闹,这国家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