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来的洋鬼子军队,也是如此吗?他们一天赶到,对咱们而言是不是机会?他们五天赶到,对咱们而言是不是时间?”
这才是李大成到租界区练兵的关键,洋鬼子来的急促,枪炮弹药肯定不会一起来,这就是战机,洋鬼子慢慢走,那正好让振威军上下多几天的时间来操练。
操练振威军,李大成只是想教会他们如何打枪,至于打的准不准就无所谓了,二三十米的距离、乱糟糟的人群,只要会打枪应该就能造成杀伤,只要将枪口戳向敌人,打不死也能打伤,至于在二百米之外点对点的射击,李大成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与找死何异?
“以进为退,二爷,高明呐!”
罗荣光与李大成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不仅要依靠李大成,还要缓解李聂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话也只有他来说,对聂士成才有作用。
他的一记马屁拍下来,李大成这边说不上舒服,但聂士成那边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甭说这个了,下午到夜里,振威军上下必须学会怎么打枪开炮,这没问题吧?”
“标下领命!”
架秧子起哄,赶鸭子上架,这也是官场的法门,罗荣光一声领命之后,聂士成就是有话,也不好开口了,这就算是说服了聂罗。
说服了聂罗二人,李大成让罗荣光带了一万督战队去练炮,而他则是与聂士成一起到租界区前线观看振威军的操演。
西沽武库的库存军械,展现到李大成的面前,绝对是相当令人震撼的,看纸面上的东西、看实物,远远不如看装备起来的士兵实弹操演来的震撼。
许多人提到大清、满清、清廷,想到的最多的就是屈辱、落后、黑暗,屈辱、黑暗这事儿没得说,可这满清就真的落后吗?
前有天津机器局,后有装备了五六万近代步枪的振威军,机器局不用说自然是先进的,连潜艇都能造,你能说他不先进?这玩意儿恐怕许多欧洲国家也没有吧?
三万崭新的曼利夏,虽说与98k相比曼利夏在射速上稍差了一些,但98k可是用到二战的经典步枪呐!现在的毛瑟98k已经基本定型了,西沽武库也有七八千的现货,看着不断击发的曼利夏,李大成在两种枪械身上,看不到太大的代差。
同样,无论是进口还是自造的88毛瑟,也就是汉阳造,也不比98k落后多少,自造的虽说在重量、射程与精准性上稍差一些,但大差不差,二三百米之内,区别不大。
完全自造的快利,虽说剽窃的成分居多,虽说质量有些不尽人意,但差只差在了钢材与组装精度上,稍加调整,快利枪未必不能成为大批列装的武器。
剩余的五子林明顿也好、哈奇开斯也罢、甚至于马提尼,都算是相当不错的枪械,至于马克沁与六管、八管、十管的格林机枪,四管、五管的诺登飞机枪,都可以算是极为先进的武器了,有不能代表先进,先进在哪?先进在这些武器,大清的各个机器局都能仿制,而且质量还凑活,造出来的基本可用。
火炮更不用说,带有驻退复进装置的克虏伯、格鲁森各种口径山炮、野炮,从炮车、炮管到炮弹,别的机器局李大成不清楚,但天津机器局是可以仿制的。
几万人在操练、击发,用的也是机器局自造的枪弹,李大成问了一下,臭子的概率在万分之几上下,许多不能击发的枪弹,有些原因也在人为跟枪械身上,这样的制造能力应该不低吧?
再看这些枪械的价格,十多年前进账的马提尼二十两银子左右,林明顿偏针只有十二两银子,现在的曼利夏、毛瑟、哈奇开斯、林明顿五子这些枪械大概在三十到六十银元这个区间,这样的价格基本还是符合军火市场价格的,对于大清诸列强的限制手段貌似不是很恶劣。
不断翻看着西沽武库累年的账册,再看看战战兢兢地操弄着步枪的振威军士兵,李大成明白所谓的落后了,技术不是落后的关键,人心才是!
以德报怨、隐忍、愚民,这才是落后,除去旗人,三十万振威军还有二十多万,这二十万人之中会写自己名字的有几个?一百还是一千?过万是肯定不可能的,别说振威军上下了,就说李大成身边的武卫军总统制聂士成聂军门,西沽武库的账册他也看的一头雾水,嘴上说起这些枪械,聂军门头头是道,在账册上说,这位比不识字的也强不到哪里去。
再论及军阵战略,聂军门嘴上多半也是方阵、百人哨、三段击这样的战略、战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位也丢的差不多了。
师法于外洋本是好事儿,可北洋上下走的却有些偏、有些乱,时代如此?不!应该说是人心如是吧?上面那一小撮人心如是,北洋上下,作为谄媚工具多于军事工具呐!这样的军队能打仗?
坐在前线的一张桌子上,看着振威军上下单方面的轰塌一座座租界区的建筑,听着周围不时响起的喝彩声,掂弄着手里没多少分量的账册,李大成觉得战死在津门,比活着走出去、走下去,要容易的多。
一时的血性,逼迫一下也就有了,一族的血性该如何激发?没有血性,身后这四亿多百姓,就跟他手里的振威军没两样,会被一步步逼上一条弯路,上面的那些个大人物张张嘴说些屁话很轻易,可活在下面的这些人委实不易呐!
不管不顾,只顾自己的安乐日子,自然可以活的很轻松,这成吗?这怂吗?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大成想起这个的时候,只觉得屁股底下被放了一张钉板,坐不住呐!只觉得腔子里的血,在一个劲的鼓动澎湃,这腔子血洒在敌人身上,恐怕比安安稳稳的撂在棺材里要过瘾吧?
“过瘾?这词儿不错!老子要玩就玩刺激的!”
合上手里的账册,李大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无非就是游戏一场,照着最过瘾的来,至于其他,谁他娘愿管谁就去管。
“二爷,这话怎么说的?”
站在一旁的聂士成被李大成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不知道刚刚这位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咱们给洋鬼子们来玩个刺激的如何?”
“请二爷示下!”
“你说,这振威军是摆成军阵上去,死的少呢?还是乱糟糟的一拥而上,死的少?”
“军阵严整,只要操练得法,比乱糟糟的上去死的少!”
扫了一眼被新式枪械搞得手忙脚乱的振威军上下,聂士成说这话的底气也差的很,这样的人马想要操练出来,没有经年累月的苦练怕是不成的,别说年了,就现在洋鬼子给津门留下的时间,得按着时辰来算。
“就这么些呆头鸟,你能让他们操练得法?”
“二爷,乱糟糟的上,怕溃散呐!”
“溃散?往前溃散自然是可以的,往后溃散,聂军门瞧瞧这些个拿枪的督战队,你敢带着人溃散下来吗?
笨鸟乱飞,这主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