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的贼……”
留下一句软绵绵硬如刀的话儿,桂福晋就打算带着大丫头进屋,继续教她一些规矩,可李大成却伸手拦住了她。
“留下!待会儿载澜来了,你还像刚才那样伺候桂顺,不妨给载澜几个媚眼、舔几下嘴唇,钩钩那老小子的心肺!”
“你作践的还不够吗?还想让我去载家?”
这话引起了桂福晋很剧烈的反弹,瞧着面前瞪出血丝的凤眼,李大成耸了耸肩。
“载家都是废物,关键还是紫禁城里的老婆子,她要想知道一些四九城的事情不难,怀恨在心这词儿你知道吧?
老婆子最怕的是什么?怨恨呐!给了桂顺爵位、官职,桂顺会对她感恩戴德,老婆子放心桂顺了,可你呢?
莫忘了,你家跟桂顺家是一起败落的,女人最是防着女人,大丫头在侧,那老婆子怎么能放心你呢?
载家被桂顺劫了胡,心里能没有气?你钩一钩载澜,他在老婆子面前就能把你说成是一坨又脏又贱的臭狗屎,有了你这一钩子,载家就会用这脏水污了桂顺的前程。
可在老婆子眼里,这样的你最好收拢,给你一个身份也就不脏不贱了,你感不感念老婆子的恩德?
载家嘴上快活了一遍,却给桂顺铺了一条金光大道,你呢?抛个媚眼儿、舔个嘴唇儿,能多一块还是少一块?你就真有心,只怕那载澜也没那个胆儿!”
李大成这一番道理是不错的,可话说的很难听,脏、贱、臭狗屎这些搁在一个女人身上,可不比千刀万剐舒服多少,桂福晋听了这话能有好脸色才怪呢!
“合着你们男人都要靠作践女人才能上位呐?”
桂福晋宛如,小的时候或许在乎名节,但跟了桂顺这许多年,名节早就被顺三哥那样的给败坏没了,捂住大丫头的双耳,这个名叫宛如的婉约女子就开始发泄心中的怨恨了,吴大掌柜是生计所迫,没法子!现在呢?桂顺将她当做破鞋随便撇,虽说桂顺的想法是好的,可作为女人怎么受得了?
“现在做了!既能保桂顺还能保大丫头,现在不做,过两天你就真得做些丧风败俗的事儿,比如说开个花船、暗门子之类犒劳一下桂贝勒拳的有功子弟,还得传得满四九城都是你的艳.名!
你不做,要么老婆子宰了桂顺,要么老婆子逼着载家弄你,这两条你怕是更受不了!
在这四九城想要上位,除了机缘之外,还得有那份儿臭不要脸的劲儿,不然全是白扯!机缘老子能给桂顺创下,桂顺也有那股子臭不要脸的劲儿,可你们是夫妻啊!夫妻同体,这话你不清楚?
名声重要吗?只要心里干净,你就是干净的,你这心现在不是给桂顺留的吗?等桂顺上了位,又有哪个敢当着您桂福晋的面儿说这事儿?背地里他们说话也得小心着些!”
重重的在桂福晋的胸口点了两下,李大成给了她忠告,或许紫禁城里的老娘们没这么大的本事,但人老成精,那老娘们能把持朝政这许多年,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皇帝、众臣现在不都是被她牢牢的踩在三寸金莲之下吗?皇帝是个废物,可大清朝的众臣也是废物吗?
朝廷政争与义和团闹拳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朝廷一切都要按着规矩来,闹拳全然没有规矩、爱咋整就咋整,有规矩的政争可以长久的存在,没规矩的义和团只能是昙花一现,最终的一切还是需要规矩来约束的,想要让桂顺上位,一切就得按着规矩来。
“载澜就不会顺水推舟?”
显然李大成是说服了桂福晋,可她怕啊!载澜是什么人,只要他点一下头,这一钩子下去就万劫不复了!
“下面抹上芝麻酱,那都不是事儿!”
“脏心烂肺的偷心贼,你就缺德吧!”
留下一句带着打情骂俏意味的娇嗔,桂福晋摇曳生姿的带着大丫头走了。
望着一身绸衫的大丫头,李大成眼珠子一转,又来了一计!
“酒桶,出去弄些翡翠回来,要最好的!”
载澜过府来拜,时间肯定是在上午,算算这时间不多了,上下看了看宅子的情况,李大成又让人开始在院里泼水了。
桂顺这边的宅子,越是收拾的细致,也就越能表明桂顺在桂贝勒拳的统治地位,载家来的是废物,越是穷讲究越能唬住他们。
这边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桂顺也弄回了一身寿衣,这寿衣的样子可真是丧气,虽说料子不错,可黑漆漆的样子,远远一看就怕沾了他的晦气。
“爷,这身不错吧?”
“嗯!是有些晦气的样子,待会儿载澜来了,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鼻孔朝天、爱答不理!”
“见了老佛爷呢?”
“哭唧尿嚎、装可怜!不顾己身、赴国难!”
“擦!这是你的词儿?”
“嘿嘿!咱爷们儿路上遇着一算命的,两角银子买的词儿!”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记住喽!矮壮的拳好,黄脸腿掌,老子的枪好,转轮只有五发子儿,可别玩大了!”
“明白!”
“躺着去吧!”
“得嘞!”
辅国公载澜那边给的时间很充裕,差不多快中午了,那边的车驾才缓缓而来,迎客的事儿自然不用李大成负责,他带着钱老八、齐世铎,就负责一脸肃然的守在桂顺的屋外。
在临时雇来的门房引领之下,载澜一行人进了内院,人群中的这位辅国公很好辨认,上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一身武将官服、头上裹着红巾,脑子不怎么好使说的就是这货。
“站住!什么人?”
下马威,自然是要给的,钱老八和齐世铎做不了这个,李大成只能亲身捉刀上阵了,散发着寒芒的鬼头刀一横,就挡住了载澜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