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爱她了,勇敢的向她再写了一封信,约她八月半在午后的河边相见。
那一天,男子不抱多大希望来到河边,躺在草甸上,倾听这鸟鸣溪声,恍惚中,他见一瀑乌发,一弯细眉,一辣红唇,高悬于天际,化身为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鹿,步步朝他走来,却永远都走不近。
男子心头一颤,古道之上,几个笑吟吟的女子不停的朝他挥着纤手,他知道这些人都知道他喜欢她,她不是单独一人前来,却带着几个闺友,男子心里不明白,却痴痴的凝望着她美丽,贞静,端庄的仪态,心里充盈着生命的活力,盛着无限温馨。
她的几位好友特意离开,留给他们两人一个独处的机会。
单独面对她,男子心儿怦怦跳动,一股极度亢奋的晕眩袭向脑际,女子微笑着他不言一语。
半响,男子用沙哑的声音打破这诡异又奇妙的气氛,“你的回信,为何没有一个字?”
她一双美眸眨了眨,浅浅一笑,“功到自然成?”
是在暗示吗?他突然觉悟,他对她深深的爱似乎能感觉到她心中纯洁的情愫。
他心中充满希望,锲而不舍,日复一日的给她写信,而她也照例给他回信,只是每一次拆开信封却都是一张白纸。
往后的日子里,两人相见,男子能从她光彩照人的脸上感觉她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她的眼神在告诉他。
可是,女子却从来没有给他答案,男子心中孤独,对她日渐失望。
终于某一天,他接受了另外一位爱他多年的女子,这位女子对他无微不至,无怨无悔,男子不知道是心中孤独,还是因为深有体会爱人却得不到回报的苦楚,他诚然接受了那位爱他极深的女子,而心中另外一位深爱着的她,就让它成为一个美好的梦。
他放弃了,放弃了那位苦苦追求而不能得到的女子,他累了,他再也没有给她写信,渐渐的,美丽的身影渐出他的心中,而代替她的是那位即将娶过门的妻子。
偶然一次,两人再次相遇,美丽女子深潭般的眸子凝视着他,眼神中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男子心中惆怅,可他却什么话也没说,与她擦肩而过。
回到家中,他心血来潮,将九十九封女子写给他的信整理好,其中后面几封他并未拆开,因为他知道里面依然是一张无只言半语的白纸,将信放在一个精美的盒子之内,封闭这曾经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很快的,他成亲了,新婚之夜,他将盒子取出对着妻子说,“这里面是我曾经一段难忘的爱,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夫妻,赤诚相待,对你,我再也没有秘密。”
他的妻子微笑的着他,眼中充满温情,这些事情她一直知道,打开了盒子,突然发现几封没有拆开。
他的妻子尊敬他,让他亲手去打开那些信,并说,里面说不定有写上字的信。
多少次希望,多少次失望,男子还指望剩下的几封信能长出一片葱绿的生机吗?
他拆开了信,第一封依然是空白的,苦笑一声,打开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直到第五封的时候,男子脸色突然大变,全身充塞着一股蚀骨的冰冷,颤抖的手拿不住信,洁白的信纸掉落在地,一行娟秀的字体映入眼中。
我已经做好嫁衣,在你写一百封信的时候,我就做你的新娘!
他的娘子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男子疯狂的冲了出去,他没有去找那位心中一直深爱的女子,跑到第一次拆信的树下,憾然泪下,仰天咆哮。
易寒娓娓讲来,后面的他却不想再说,往凝儿去,往日里她像一枝梅花,何等冷艳,此刻却眼眶红润,簌簌坠下泪来,一脸悲酸之态,温柔的凝儿也被这个故事感动了吗?
易寒心中歉然,怎么又让她伤心了,欲言安慰,突见凝儿朝他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住,生怕溜走似地,哽咽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句句情真意切,深入骨髓。
易寒轻轻拍着凝儿的后背,心中一片温馨,安慰道:“我知道,就算你心里不愿意告诉我,我心中也明白。”
夜幕悄悄降临,微风吹过林木发出飒飒的声音,除此,便是异常的安静,易寒与凝儿紧紧抱在一起,断断续续的泣涕声越来越低,夜空一轮弯月如冰雕玉琢,清辉淡影,悬在高远的天际上,时而清傲难犯,时而温柔如水,就如怀中的凝儿一般,几粒闪烁的星星,在月的凛凛寒光中,显得明洁而纯净。
久未知觉,凝儿头早往易寒怀中钻去,未发出声音,易寒将手搭在她圆润的肩头之上,往怀中佳人望去。
去无意中见她光洁的脖子上一颗宣红的痣,浑身立即发出一阵颤粟,缓慢的低下头,在她泛着红晕的俏脸上留下一个深情的吻,却发现她动人的睫毛已经合拢,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纯洁的柔涟。
原来温柔的凝儿已经睡着了,她那样毫不设防,那样纯真,深信不疑的在易寒的怀中睡着了。
大概她等了一天,身子疲惫,或者她等了二十年,心累了,终于找到一个依靠的港湾。
易寒毫不犹豫的在她脸上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轻轻抚摸着她温柔的头发,心中怜惜,“好凝儿,你让我感觉在你面前,我是多么的自私。”
夜色深沉的寂静,周围散发着林木花草清新的味道,易寒呆呆的凝望着她动人俏丽的睡态,过了好久好久,凝儿叮咛一声,睁开懵松的眼睛,苏醒过来,抬头却见易寒痴痴的着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很难。”
易寒摇头,忽感肩膀被凝儿枕的有些酸酸,晃了晃手臂滑动一下筋骨。
凝儿笑道:“是不是害你肩膀酸疼,来,我帮你按摩一下,我是能手哩。”,一双纤手伸了过去,替易寒揉捏起来,易寒舒服的闷哼一声。
凝儿道:“我经常帮大夫人按摩,重吗?”
易寒道:“你掌握的力道极好,舒服极了,以后我让你天天枕着,我就有机会享受你的服务了。”
凝儿却温柔道:“你要让我替你按摩只要说一声就好,只是却要在没人的时候。”
过了一会,易寒道:“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了,风大,你衣衫单薄。”
“嗯。”
乖巧的让易寒牵着自己小手,两人往左倚院的方向走去。
如此平淡,又如此让人感觉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