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田小午反应过这席话里的弯弯绕绕,柳家老夫人已是意味深长的瞥了梅香一眼又和善的对着小午微笑道。
小午木呆呆的一怔,就听得柳玉涵略带恼怒的声音,“梅香,老祖宗与客人讲话岂有你插嘴之理?莫要仗着老祖宗的宠爱便坏了规矩,还好田姑娘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不然你这般几次三番的无理于人,就不怕让人笑话了去?到时,传出柳府管教无法,下人规矩全无,不通礼数、不分尊卑,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那叫梅香的女子在听到老夫人一席话时面色已是白了三分,如今冷不丁又讨来柳玉涵这几句当面训斥,不由瞬间涨红,她委屈的低着头,红了眼角,潸然欲泣。
柳家老太太却对身边这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丫头的一番表情恍若未见一般,只是目光灼灼的笑望着小午,似是刚刚那一问不是什么嘴上客气,却是要当真静等着小午的答案一般。
小午心中五味杂陈,却是目光定定的回望着这位老夫人,朗声道:“老祖宗见多识广,所言自然不会错的,不过小午年少无知,吃的饭还没老祖宗吃的盐多,自幼家境贫寒,没见过您口里的凤绕牡丹,说句实在话,就连今日这般精致的喜鹊簪子也是头一回得见呢,这喜鹊登枝的寓意固然让人拍手称快,小午却是觉得要是叫喜上梅梢更该让人称心如意。”
话说到这里,田小午语风一顿,略扫了一眼若无其事低头呷茶的柳家老夫人,田小午稳稳心神,继续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词,“这登枝啊,字里行间完全没提及那梅花的身形,岂不是让这几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白白开的这般烂漫美丽?再说了,这可不是什么花枝都让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鸟雀登的,小午浅见,倒是觉的这簪子叫喜上梅梢比叫喜鹊登枝更喜上加喜、皆大欢喜呢,您以为呢?老祖宗?”
“呵呵呵呵,好,好个喜上加喜、皆大欢喜,真难为你绕口令似的喜来喜去,把老人家我的头啊,都绕晕了哦,老身倒是没看走眼,果然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知进退、有分寸的好姑娘,就凭你这一番皆大欢喜,这两支簪子也是该赏该赏,舍你其谁?收着吧,再推脱可就驳了老身的脸面了。”
随即摆摆手道:“罢了,今儿个就到这儿罢,你忙活了一晚上想必也乏了,先下去吧,赶明儿个老身得空了再找你叙话。”
而后又扭头对柳玉涵道:“涵儿,既是你的贵客,自然要以贵客之礼待之,着人收拾好厢房,好生伺候着,要是怠慢了这丫头我老人家可不依。”眼风似是有意无意的扫过一旁的几个穿红戴绿的姑娘,眯眼浅笑,慈眉善目却是意味深长。
这边田小午却没心思研究那笑里的深意,听到让她下去的话,仿若如同大赦,礼节性的伏了伏身,便退了出去。
呼吸着外面略带花香的空气,迎着那凉凉的夜风弯了弯嘴角,如若重生,无比惬意,里面的富贵无边,怎比的过外面的花红柳绿,自由呼吸?
跟着带路的丫鬟又一路穿花拂柳的回到厨房,又打发丫鬟顺便将那提前就煲着的银耳莲子汤给柳家老夫人端去,田小午这才真正忙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