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醒过來已有一会儿。听那两人斗嘴竟斗到了此处。不得不继续装着神志不清。呻吟了一声。低声道:“水。水……”
灵雀与陆骁两个听到动静。齐齐扑到了床边。灵雀一面去看辰年。一面急声吩咐陆骁道:“水。辰年要喝水。”
陆骁忙去倒了杯水递给灵雀。灵雀半扶起辰年的身子。小心地给她喂了下去。轻声唤她道:“辰年。辰年。”
辰年这才做出刚刚醒过來的模样。缓缓地睁眼看了看他两人。哑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灵雀瞧得她清醒过來。一时差点喜极而泣。也顾不上答辰年的话。只回头去看陆骁。激动地叫道:“她醒了。辰年醒了。”
陆骁心中虽也极欢喜。面上却要比灵雀淡定地多。答辰年道:“睡了整整七天了。再不醒我都想去后山上挖个坑。把你活埋了算了。”
灵雀闻言不禁又对他怒目而视。辰年那里却不觉笑了。有气无力地回道:“幸好沒有。不然那坑就要白挖了。”
陆骁瞪她半晌。到底还是咧开嘴角向她笑了一笑。辰年这一醒。不光是陆骁与灵雀两个。寨子里其他的人也都十分高兴。江应晨等人都來看过了她。叮嘱她好生休养。只许郎中面上露出些歉疚之色。与辰年说道:“辰年丫头。你许大叔医术不精。恐怕要害你的胳膊留下些毛病。”
辰年左臂折断。本该好生养着。可她却先是强撑着守了叶小七与小柳三个日夜。后來心神又受重创。卧床昏迷七八日。众人只求救她的性命。一时也顾不得她这胳膊。导致了那断臂未能长好。
辰年看了看那被夹板夹住的手臂。抬头问许郎中道:“不能用了吗。”
“能用。能用。”许郎中忙道。又解释:“只是怕灵活上会有些影响。力道上也要弱了许多。”
辰年默默坐了片刻。却是忽地笑了笑。庆幸道:“亏得是左臂。不是握刀的那只。不然还要重新练刀法。”
瞧她这般想得开。许郎中便道:“你若能这般想自然最好。人都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并非只是安慰之语。也确有大道理。”他想了一想。又笑道:“你这丫头。从小便是个心胸开阔的。沒准就是因着这份心胸。以后能得大机缘。”
辰年却是歪着头向他笑了笑。说道:“许老头。我瞧你是忘了我往你的酒缸里丢死老鼠那事了吧。竟然还说我从小心胸开阔。”
她幼时极为调皮。与叶小七两个到处闯祸。有一次不小心掀翻了许郎中晒药的竹筐。惹得许郎中拿着竹竿在后面追着他们两个打。事后为了报复许郎中。她就和叶小七捉了老鼠丢进许郎中的酒缸里。那个时候。这样的坏事总是她來出谋划策。叶小七便去冲锋陷阵。小柳胆子最小。只能做在门外放风的那个。
想到叶小七与小柳。辰年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嘴角。许郎中瞧她两眼。不觉叹了口气。说道:“辰年丫头。你不要心思太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和旁人并无关系。该她走这一步了。便是沒有你。也会有别人推着她去走。”
辰年知他是安慰自己。缓缓地点了点头。
许郎中又叹道:“小七那孩子也是个好孩子。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待过了这阵子。许得就能明白了。”
辰年默了片刻。低声问道:“叶小七现在如何了。”
许郎中答道:“他走了。小柳出事那天就走了。”
辰年闭目片刻。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走了也好。待过上几日。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许郎中沒有留她。只说道:“等身子好利索了。想走便走吧。清风寨也已经不是原來的那个清风寨了。”
清风寨原本的三位大当家都已死去。新任的大当家江应晨只是临时推举出來。为人虽然还算公正严明。可智谋与武功都差着些。难免会有些不能服众。再者说因着之前张奎宿与文凤鸣相争。寨中的头领、舵主已是起了间隙。此刻那两人虽然已死。可这间隙却是不好弥补。只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寨中的人已是隐隐分作了几派。
清风寨。这个太行山昔日里的霸主。眼看着就要土崩瓦解。莫说寨子里那些幸存的老人。便是邱三这个只在清风寨待了月余的人。得到密报都不禁有些唏嘘。待再听到辰年受伤昏迷。挣扎于生死之间达半月之久。邱三不觉愁得直扯头发。这样的事情。到底还要不要报与封君扬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