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宿气息微弱,双目涣散地看向夜空,颤声说道:“我是??清风寨的罪人,死不足惜。我死后??将尸体吊在??寨门曝晒??三日,受众人唾骂指点。”
那刘头领与张奎宿感情最为深厚,闻言顿时泣不成声。
张奎宿头骨已裂,撑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双目也已是无法视物,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两把,才抓到刘头领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说道:“你若还认我是大哥,就依我所言。”
刘头领只得点头哭道:“是!我依大哥所言。”
张奎宿脸上露出些笑容,又费力地提气说道:“将我,将我埋在----”
这句话却沒能说完,人便已是气断,死在了刘头领的怀里。刘头领与赵头领等几个与张奎宿亲厚的兄弟不禁伏尸痛哭,四下里江应晨与众多寨众也不由得念起张奎宿平日里的好处,纷纷落了泪。
辰年一直傻傻呆坐在那石头上,半晌沒了反应,她万万想不到张奎宿会在此刻突然自尽。虽然张奎宿之前曾在众人面前说过他已无颜活在这个世上,可她想那不过是他为了表示愧疚的夸大之词,只是为了一时糊弄寨众,却不想他竟真的就自尽了。就在已经将文凤鸣揪出,可以把大部分罪责都可以洗脱掉的时候,张奎宿一掌拍死了自己。
陆骁在一旁低声叹道:“不论这人品行如何,倒真算是条汉子。”
辰年心中一片惘然,坐在那里看着众人将张奎宿的尸首抬走,看着小柳伏在文凤鸣身上哭昏过去,看着叶小七小心地将小柳抱起,看也沒看她一眼地离开。
江应晨却向着她走过來,目含关切地说道:“辰年丫头,你有伤在身,先回去歇一会儿,好些事情都要等到明日天明之后才能处理。”
辰年心神有些恍惚,应了一声想要站起身來,这才发觉双腿已软得撑不起身,试了两次,竟是立不起來。身旁灵雀忙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忽地记起辰年双臂有伤,触碰不得。就这一样一迟疑,另一侧的陆骁已是伸出手扶住了辰年的腰,将她提了起來。
陆骁问辰年道:“你怎么样?”
辰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放开吧,我自己能走。”
陆骁微微皱了下眉,却是交代灵雀道:“你來扶她。”
灵雀忙绕到他那边,如他那般双手扶住了辰年腰间,陆骁这才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又说道:“扶着她回去。”
辰年未说话,随着灵雀回了住处,又由她帮着清洗了身上的血迹,这才睡下,却是一夜无眠。天亮时候,灵雀送了饭食过來,辰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她道:“叶小七和小柳如何?”
灵雀盛饭的动作顿了一顿,这才答她道:“还在寨中。”
辰年察觉到灵雀的异处,便又追问道:“灵雀,他们两个到底怎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灵雀心知此事瞒不住辰年,与其叫她胡乱猜疑,不如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灵雀想了想,索性放下了手中饭碗,与辰年说道:“他们两个都沒事,江大当家说文凤鸣虽然有罪,但小柳无辜,叶小七那天虽然出面帮文凤鸣指证张大当家,可说得也确是实话,也不算错。”
辰年这才放下些心來,应道:“该是如此,江大当家是个明白人。”
灵雀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只是文凤鸣罪孽深重,寨子里那么多无辜老幼惨死,全是因他所致。他人虽死,却仍是不能平众怒。张大当家那样的人,尚且自杀谢罪,叫人将他的尸首吊于寨门示众,文凤鸣也不能免。江大当家与众位头领商议后,将文凤鸣的尸首也吊在了寨门。”
辰年听得心中一凛,当下问道:“那小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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