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上午,李大柱等人到衙门里去缴纳徭役过更的更赋金,还有摊位半年的孝敬银,其它的税收要等到六月才缴纳。就算如此,单单更赋金就去了3两银子!律令明文规定是2两,但是,衙门的师爷要“金口费”;书吏的“润笔费”;衙役的“银腿费”等等,名目多得很。人家还是看在长孙宣和赵云涛的面子上,没有将价钱往上翻一番,只多收了一两“而已”,很给面子了!
张老实是个残疾,看在他可怜的瘸腿份上,也是“只”孝敬了多一两,秦家跟衙门的师爷有那么点子亲戚关系:原价。花家的---得,新来户不宰你宰谁?两个大男丁,一人四两一厘没得少,乖乖的上缴!
丽娘无限唏嘘,普通民众如何不穷?生男上缴的钱多,生女没土地!总之,生男生女都是一个子:穷!养不起!
被宰的花长岭笑言:“这几年已是好了很多,捐税的名目砍掉一半多,税金减半,衙役的车费、驴费、鞋袜费、饭食费、茶水费、住宿费皆免,更不许勒索敲诈,否则,真是忙活一年的血汗钱,全都给了衙门的‘二公爷’,‘三公爷’了!”
“‘官’子底下两张‘口’,感情,还有好多‘口’,不仅仅是才两‘口’!”丽娘叹道,读书人拼命的读书科举当官,不就是为了多咬百姓几口?
“以前衙役没月俸,想怎么敲名目就怎么敲,而今是记录在册有了编号的‘官家人’,反倒老实多了!”秦超捻着小胡须。
“得为子孙积德,赚个好名声,科举时会根据父辈的官册评语加减分,个个都乖觉不敢狷狂,生怕坏了子孙的青云路!哎~~~真是好‘法宝’。”
听了秦超的话,大家都哈哈哈大笑,老猴子们被点了死穴,‘公爷’也公爷不起来了,百姓的日子好过得多了,这当然值得乐呵。
听到笑声,小泥巴转动脑袋找熟人,转了一圈,对这李大柱的位置舞手,笑呵呵的李大柱抱过外孙子离座转圈,嘴里喔喔的逗着他发音。
“明儿‘青龙节’,去城外瞧农人的社火秧歌,顺便踏青,李大郎、长岭、山竹去不去?”秦超问几人。
考虑了一下,李大柱摇头:“明儿生意肯定好,走不开!”商人基本上是全年无休,节日更是大赚特赚之时,哪能去玩耍!
花长岭倒是感兴趣,想看看常理的农人庆典与桃花镇的有何不同,山竹想了想,玩耍一日要少掉好几两银子,实在不划算,也不愿意去。
“长岭哥,嫂子的肚子九个月了,您还是别带她出去晃悠的好!”丽娘一句话敲下去花长岭冒起的兴头。
假装虎了脸,秦超怪责一句:“丽娘~~~~秦叔得罪你了?还想跟你长岭哥去斗酒呐。明日少了一大乐趣~~~!”
丽娘狡辩:“您理解错了!丽娘只说别带嫂子出去~~~~您歪到哪儿去了?”
指着丽娘秦超哈哈哈笑,“伶牙俐齿~~~就数你最有理!”
说笑间,姥姥同慧娘、三娘已经将午饭准备好,人多分成两桌,小工、使女在厨房吃。现在,李家只要有客人在,小工们和使女,都很自觉的在厨房的案板桌吃饭,李家人也没搞差别待遇,菜式都是一样的。
“下午同你们去见识见识‘黑衙门’里是怎么回事。”花长岭对李大柱言道。
秦超笑他:“那你可得管好手脚,别跟人起了冲突!”
花长岭连声道:“哪里敢----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也算不得那强龙!”
老丁叔接话:“也没什么!哪里没有这样的黑衙门?连圣人脚下的长安,也少不了这些吃黑饭的!没有他们,次序也许会更乱!至少有了规矩章法,约束性强多了!”
男人们就着这问题争论起来,花长岭和老丁争得最起劲,丽娘和姥姥自然没有发言权,只是专心的听。不过嘛,她俩不会对行走黑暗里的那类人有多少好感是肯定的。
没有黑,哪能衬托得出白,何况,这世界也没有泾渭分明的黑与白,不是有句话嘛“大伪若善,大善若奸”,纯善与纯恶的人,都不可能存在!
“官匪一家”,一个有执照正大光明的行恶,一个没执照偷偷摸摸行恶而已,小老百姓是最可怜的,是双方的屠宰目标!社会性质就是如此。
扯远了,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