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吃罢‘丰盛’的晚餐,杜氏就开始撵人了,涟漪知道,估摸着大哥要交工钱了,娘这是在清场呢。
涟漪几人的住处是一间黄泥搭成的临时屋子,虽说是临时,但是几乎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在这住了不少年头。
几块木板搭成的睡觉地儿,一张帘子将屋子一分为二,五个孩子就这么委屈的挤在一个屋子。
涟漪总是觉得这些日子心上有些不安,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在卜上一卦,奈何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小尾巴,总是未能如愿。
四月的夜里,在阴湿的屋子照旧冷的人伸不开手脚,涟漪上榻和衣将小宝抱在怀里,然后为两人盖上填满稻草的被子。
“冷吗?“涟漪轻笑,问着怀中的小弟。
远宝睁着水灵灵的大眼,乖巧的摇摇头,“不冷,大姐再给我讲个故事”
“不等你二姐她们了?”涟漪钩钩他的小鼻子。
涟漪闲着没事,看弟弟妹妹无聊的很,随口将了两个小故事,没想到倒是大受欢迎。
果然,说完后,弟弟皱着小眉头,为难道:“那好,还是等她们一回,不过,只能是一会哦”
果然,就在两人说完后不久,榭雅贼兮兮的跑进来了,看大姐小弟探究的眼神,神奇道:“姐你知道吗?我刚才看的清楚,大哥给了娘整整一百二十个铜板呢!”
涟漪嘴角笑意变淡,照着先前她所知道的,大哥一天给人家搬运粮食一天才有五文钱的收入,虽说主家一天管中午一顿饭,可是,这样盘算下来,大哥一天吃饭花费的也只有一文钱。
已经杜氏孔氏唠唠叨叨不断的普及,她知道了目前这一文钱只能买上两个馒头,妹妹们辛苦打的络子,除去成本,四个下来才能有一文钱的纯收益。
鞋雅只是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笔钱兴奋不已,却不知自家大哥在外面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辛。
眨掉眼中的泪水,涟漪巧妙的将话题引开了。
夜凉如水,这晚睡不着的不止涟漪一人,杜氏反转辗侧也没能睡得安稳。
次日,安稳睡了一晚的远弘看着精神好多了,打开房门就见不常走动的姑姑和三婶站在院子,对着他家屋子指指点点。
看见他出来,姑姑冯素清嘴角扯出一个嘲笑,眉眼俱是讽刺,“呦,还起的来,大清早的也没个动静我还以为你们都被毒死了呢”
“哗”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接着一盆脏水转瞬倾倒在她身上,榭雅哼了一声,叉着小腰,“大清早的乌鸦就在门外叫唤,真是烦人的很”
黄氏身子快,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就退后几步,避免了悲剧,饶是这样,裙稍儿还是溅上写污水。
这时候的水可不似干净的洗脸水,水稀罕的紧,这都是一家人洗漱完擦完桌子后的脏水,可是黑乎乎的一盆。
正待她要发作之际,涟漪侧着身子,先是看了一眼狼狈的姑姑,随即指责妹妹,“你也真是,这水好在还能浇一下菜,你泼在不相干人的身上,不是浪费了吗?”
面上含笑,眸子里确实一片阴冷,大清早的咒人死绝了,真是好歹毒的心。
不过,弄出了这一出,估计,很快这护短儿的奶奶就要出场了。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农家小院里就传出了老婆子中气十足的叫骂,说的话无非是大房糟蹋水云云。
怒骂声中,涟漪紧紧攥紧了拳头,不论是为了这个家还是别的东西,挣钱,已经成了摆在面前刻不容缓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