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搞不定,马上带那个记看来见我。”储唯说完叭的一声挂断电话。
刘兴平神情有些懊丧,自己一直是储唯所器重的人,就是因为这两个记者的到来使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降低。
他一下子变得不芶言笑了,默默地吃完主食,吩咐程科长埋单,然后几个人上岸乘车回城。
车子驶上金岛大道后,程科长正要左拐开往薛岛宾馆方向,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兴平扯开嗓子说:“错了,往右开,去区政府招待所。”
李海峰一听去区政府招待所,忙说:“刘部长,程科长走的方向是对的,我们要回薛岛宾馆。”
刘兴平说:“我没错,领导要见你们。”
“领导是谁?”李海峰不解地问道。
“储唯储区长。”
李海峰吃了一惊,心想储唯难道知道了什么?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做事,自己去李〖书〗记那里的时候,他们可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可薛志忠送材料给自己除了自己和黎波外,再无第三个人知道,这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难道天会说地会说?他坚信储唯找自己一定是冲着此事来的”否则凭他这样一个霸道的区长不是因为特别的事是不会接待他们这帮小记者的,派个宣传部长陪着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这可是“鸿门宴”啊。
“他见我们做什么?我看还是免了吧。”
刘兴平面露难色说:“两位记者,我只负责送你们过去,至于他找你们什么事你们见面问他吧。”
李海峰心想,此刻已是霸王硬上弓,容不得自己了。但转念一想,储唯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别看刘兴平这些人畏他如鼠,那是因为他手中握有决定这些人命运的大权”自己可不归他管,没必要怕他,再说万一真要走出了事,李从云李〖书〗记不可能不管,他跟王光荣是发小,王光荣为他办事才让自己过来,他要是见死不救,怎么跟王光荣交代?既然这样,这个时候摸摸他的底牌也好,于是说:“也好,能见到在金岛威振八方的储区长也好”也算不虚此行了。”
刘兴平不知李海峰语带双关,以为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敬畏那个人,便笑了笑,说:“储区长年轻有为,是岛城乃至齐东省最年轻的区长,你们应该见一见。”
李海峰呵呵一笑:“最年轻的区长?我倒没注意,但我知道最年轻的区委哥〖书〗记应该是那位李从云〖书〗记。”
刘兴平脸色一滞,干笑一声:“那倒是,那倒是。”
正说话间,他们来到区政府招待所储唯的寓所前,刘兴平引着李海峰和黎波来到门前,敲开了门,然后对李海峰说:“你们谈,我槽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们。”
“欢迎两位京城来的客人,恕储某公务缠身,未能接待,还望恕罪。”储唯笑呵呵地招呼说。
李海峰打量着他,只见他满脸横肉,杀气腾腾,果然是“威风八面”。见储唯客套,他们也客套一番。
一个新来的服务员给李海峰、黎波二人泡上茶,储唯说:“你去忙吧,我叫你再过来。”
“两位,今天玩得还开心么?金岛这地方旅游条件不错,但目前旅游开发还不行,要是有像京城一些集团那样既懂文化又懂商业开发的公司来合作就好了。”
“一个区能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今天一路上听人说是您储区长的大手笔,心里佩服得缎”李海峰这话没有奉承的意思,储唯来金岛确实干了一些事,只不过有的事情过于“玩火”了,比如建豪华办公楼勺“哪里哪里,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组织上让我挑起这昏重担,我感到必须对得起组织上的培养,努力为百姓做点事情。”储唯停顿了一下,然后叹口气说,“现在这个社会要想做点事难哪,一做事就得罪人,别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有的人恨不得你出事、丢官、坐牢,还有的人的心态确实有问题,他们总是无休无止地上访。一想到这些,让人心凉呀。”
李海峰知道储唯切入正题了,他的意思很明了,无非是说自己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很想做点事情,可有人在后面告“黑状”。说这番话给李海峰听,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薛志忠提供给他的那份“材料”。李海峰知道还有下文,装作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头。
储唯是个不喜欢转弯抹角的人,看李海峰点头,见时候已到,就直白地对他们说:“二位本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帮忙,这是一点小意思,算是二位的辛苦费。”
李海峰一看又是钱,这次可是加码了,每人五万。他知道储唯这个不情之请意味着什么,储唯舍得huā这么大价钱,说明薛志忠的“材料”很有价值,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想到这里李海峰故意装糊涂问道:“我不知道储区长的不情之请是什么意思?”
储唯见李海峰犹豫不决,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薛志忠给你们的那些材料,如果你们嫌少,还可以商量。”
李海峰见储唯终于露出可耻的嘴脸,一想到这种赤裸裸的交易就感觉恶心这让他联想到那天李从云说的那句话:“只是希望二位能够深入群众为民请愿,秉心诚言,把我们金岛的情况,如实地反映在新闻媒介上,无论是好的、坏的、光明的……或者黑暗的。”
他觉得不承认自己有这份材料是最好的托词,这样可以摸清储唯是如何知道自己有这份“材料”的。如果储唯不说出来或者听了他的话就放弃,自己也就安全了。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看来储区长要失望了,我并不知道什么薛志忠的那些材料。”
储唯诡秘地一笑说:“李记者别打马虎眼了,那些材料就在你的背包里。我希望我们做个朋友,互相信赖,只要你帮了我这个朋友的忙,我这个朋友就不会亏待你。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储唯要东西就正大光明地要,就是靠朋友们帮忙,不会强人所难。”
李海峰知道储唯的底牌了,说到底就是“交易”huā钱从他们手里买走薛志忠的那些“材料”。李海峰和黎波对了下眼神,意思是再没什么可说了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那样只会越来越尴尬。
“储区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告辞了!”李海峰边说边站了起来黎波也会意地站了起来。
储唯一脸铁青,没有和他们握手态度冷淡地说:“恕不远送,后会有期!”
看到两名记者出门,储唯气得将茶几上的钱扫落在地。看来这两个人真是刺儿头,怪不得手下人搞不定了,自己说了一大堆好话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心中暗骂李海峰卑鄙,明明材料在他在身上却拒不承认。
其实,在李海峰他们来之前,储唯就听了黄立生送来的他和薛志忠的通话录音,那份材料在他身上确定无疑。储唯心想:你李海峰以为不承认我就会放弃?不会的,这材料决不能被带出金岛。
储唯平静了一下心情,打了个电话给黄立生,让他按计划行事。
李海峰和黎波回到房间。
黎波正要说话,李海峰伸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检查房间的每个角落,没有找到窃听器材。
他拉着黎波来到卫生间,打开洗手池的水笼头,水流哗哗地响着。
李海峰轻声地说:“我们一定是被窃听了,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薛志忠的材料在我们手里。”
黎波明白李海峰的意思,将水笼头声音开大可以遮盖他们之间对话的声音,师父就是师父,见多识广,自己不得不佩服。“是不是薛志忠送材料来时被人看见了?”
李海峰说:“我问了薛志忠,他说没有人看见。你想想,这么大的事,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肯定会小心谨慎的。一定是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很专业。从现在开始,在房间里我们尽可能不要说话,有什么事写纸条,写完即毁。”
黎波到报社才一年多,一直是李海峰带着他跑,平时喊李海峰师父。现在听师父说得这么严重,他担心地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将我们扣留下来?或者找黑道上的人将我们的东西抢去。”
其实李海峰也担心这个,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记者搞到了曝光的第一手资料却被不明身份的人抢去,当地公安机关答应调查,可一查就杳无音信、不了了之。“我相信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倒是担心你所说的第二种情况,干脆我们明天凌晨一走了之。”
黎波犹豫一下:“要不要跟李〖书〗记说一声?”